蘭斯迫不及待的握著蘇又靈的雙手尋求認可:“你剛剛說我有理?你相信我不是胡攪蠻纏訛錢的吧?分明就是這個老板店大欺客,故意擠兌我這個外來的人。”
說著說著語氣里還帶上了獨在異鄉為異客的委屈,跟搖著尾巴求安慰的小狗狗一樣,眼睛水汪汪的。
蘇又靈被少年人的自來熟打敗,連忙抽出手,干咳一聲:“你手里的茶壺能給我看看嗎?”
“你這么年輕肯定也看不出什么來的。”蘭斯雖然這樣說,但還是把茶壺遞給她,失落的說,“我父親專門來國內尋找能修復彩陶的大師,好不容易打聽到這位洪老板的手藝是當世一絕,沒想到會遇上這種事......”
蘇又靈沒理會他的委屈,專心的檢查著茶壺的幾處修復過的地方,指給蘭斯看:“損壞的是這幾處嗎?”
“沒錯,就因為損壞面積大,修復難度高,我才來這里求高人的。”蘭斯不甘心的瞪了洪老板一眼:“就因為他是隱世大師,有名氣有手藝,所以沒人相信我,都以為我是騙子。”
老洪本來沒把兩個年輕人放在眼里,聞聲倒是高看了蘇又靈一眼:“小丫頭眼力不錯啊,我的修復手藝足以讓尋常人看不出這茶壺的修復痕跡,你學過陶還是懂古董鑒賞?”
圍觀群眾一看蘇又靈這么年輕還裝模作樣,張嘴就是唱衰:“老洪,你就別跟兩個年輕人浪費時間了,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丫頭能看出什么門道?”
“這丫頭說不定就是這個洋串串找來的幫手,早就知道哪里摔壞了,現在演戲配合這小子來故意訛你的!要不咱們直接幫你幫他們打出去!”
蘭斯說不過只能飆英文,這幫人聽不懂,反倒激起了排外情結,擼起袖子要把兩個人趕出去。
蘭斯連忙攔在蘇又靈前面,小聲說:“你先跑吧,他們太彪悍了。”
“真金不怕火煉,誰敢動手直接報警。”蘇又靈冷眼掃向蠢蠢欲動的眾人,見他們果然有些猶豫,這才轉身把茶壺放在桌子上,轉著角度讓光照了照,忽然瞇了瞇眼睛,抬手在壺嘴和壺身相接的縫隙處摸了摸。
老洪臉色微微一變,手指攥緊了輪椅把手。
這小丫頭難不成真的有什么硬本事?
雖說工期很趕,但他對自己的手藝向來自信,就算是行家里手過來,也很難看出這茶壺的貓膩。
但這茶壺唯一的瑕疵就在壺嘴和壺身相接的縫隙處......
“我說小哥,你要是真不滿意老頭子的修復效果,不妨請第三方機構過來評說,我老頭子身正不怕影子斜。”洪老板操控著輪椅,不動聲色的擋住蘇又靈身前的光,“今日你們就別在這里鬧了,影響大家做生意。有什么事我們稍后再細說吧。”
蘭斯蹙眉:“不是不滿意,是這茶壺......”
“這茶壺是贗品。”蘇又靈接了他的話茬,語出驚人,“老板,你的手藝確實出神入化,一兩天的功夫竟然做出了這么逼真的高仿品,如果不是工期太趕,這銜接處的底泥未能百分百自然烘干,形成了些微的色差,我怕是也看不出來。”
“果真?我父親果然不會認錯的,這就是個假的。”蘭斯眼睛一亮,接過茶壺看了半天也看不出她說的色差。
老洪面色不改,心里卻慌了,越是心慌聲音就越是鎮定洪亮:“丫頭,你年紀輕輕就學了滿口招搖撞騙的說辭,真了不得。你們兩個年輕人是誰派來砸場子的吧?”
“老洪,這八成就是對家派來耍手段的!什么底泥色差全是唬人的,我們這里來來往往都是懂陶愛古董的,還能被個謊話連篇的小丫頭糊弄了?”眾人毫不遲疑的選擇相信老洪,還嚷嚷著要報警以證老洪清白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