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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呂洞賓目送二位大神,風中攜帶來一句縹緲的聲音,是封十八留給他的。
    封十八道:“呂洞賓,我忘了告訴你,魯門遺留在長安的這個地方,看上去很不起眼,但就跟魯門這個神秘隱蔽的門派一樣,絕對不可小覷,一定會有各種令人意想不到的機關,此處靠近皇城大內,要是鬧出點動靜,那可有得瞧了。”
    呂洞賓無奈杵額嘆氣:“這么重要的事情,你就不能早點說嗎?”
    風里再無任何的消息,呂洞賓舉步朝一排低矮的房子走去。
    每間屋子外面都掛著一個木牌,標注里面存放的是哪一類材料,土木磚石樣樣都有,上面布滿了灰塵。這些屋子,一間間的看罷,卻沒有發現封十八所說任何出人意料的地方。
    嘉陵君不會騙人,魯門舊址應該就是這里,而且隱藏于地下,那么從哪里進入就是關鍵。呂洞賓看看天色,月已過中天,這里畢竟是皇家堆料場,雖然現在是廢棄不用了,但白天會有軍卒看守,他的時間并不多,還要能夠在天亮之前安然脫身才行。
    “十八姨,看來你是在故意等著看我的笑話呢。”呂洞賓仰頭看著夜空,緩緩露出一個志在必行的笑。“你放心,這一次,我依然不會讓你得逞的。”
    封十八出名,是她那捉摸不定,喜歡惡作劇捉弄別人的性子,早在多年之前她與呂洞賓第一次相識起,就想盡一切辦法捉弄呂洞賓,可惜都沒有得逞,呂洞賓是封十八唯一從來沒有捉弄成功過的人,所以,這一次她給出的信息也都只有一半,剩下的一半,還是要靠呂洞賓自己。
    空地中央堆著一疊木材,像一座小山,呂洞賓縱身一躍,跳到木材頂上,展目四望。這里像一個小型的甕城,而那些看似不起眼的堆料房,從高處才能看出玄機,原來,這里的整個布局就是一個大型的魯班機關盒。可是,這些房子都是無法被挪動的銷子,而呂洞賓并不著急,他修長的手指從一間間屋子指過,最后定在最角落的一個地方。
    在一間放置工具的屋子背后,有一口不起眼的井。井口被雜物遮蓋了,呂洞賓走過去,哈哈一笑。
    “找到了。”
    雜物被挪走后,那口井是空的,呂洞賓瀟灑的一撩袍子,又仰頭看了看夜空,這才笑著跳入井內。
    半空中,藏身在浮云背后的封十八與嘉陵君顯露出來。
    “呂洞賓果然聰慧過人,有超越常人的智慧。”嘉陵君點頭贊賞。
    封十八卻翻了個白眼:“真無聊,又被他識破了。我就不信,我捉弄不了這個呂洞賓。”
    月離低頭,寵溺的看著封十八,“何必一直要跟他過不去,當年若不是呂洞賓,就沒有我們倆如今的局面,本君倒是打心底里感激他,一直想要找個機會,能夠報答他當年為了我們而做的事情。”
    封十八輕輕依偎進月離懷里:“難道你真的看不出來,我為何總喜歡捉弄他嗎?”
    嘉陵君一聲嘆息。
    “呂洞賓跟一般人都不同,他表面上看起來什么都無所謂的樣子,其實內心敏感又憂郁。而且……”封十八頓了頓,神情顯露出一絲的哀傷,“他命不久矣,卻心愿未了,而且很可能,到他死,他的夙愿都無法得償,他的秘密,無人知曉,他把什么都藏在心里,每一次看到他的臉在笑,總覺得他的心卻在哭,我真不知道能為他做些什么才好。”
    “你呀。”嘉陵君摟緊封十八,垂眸溫柔看著她,“越是喜歡誰,就越是喜歡捉弄誰,越喜歡的,說話反倒越沖。”
    封十八嘆氣:“呂洞賓他……還有多少時間?”
    嘉陵君默了一默,“不多了。”
    封十八急聲詢問:“可有辦法救他?”
    “辦法未必沒有,只是現在還沒找到,而且,以為夫的階品能力,對于此事愛莫能助。”
    “誰能救他?”
    “如果三界之內有誰能救他的話,我想應該就是他一直苦苦尋找的那一位了。”
    “你是說……”
    嘉陵君忽然神色一凜,指著下面那處枯井的角落處,“你看,又來一個人!”
    井口的位置,一個黑乎乎的人影,往枯井里拋下一截繩索,慢慢順著井沿下去。
    封十八與嘉陵君對視一眼。“竟然還有人知道魯門舊址。”
    嘉陵君道:“看來這一次呂洞賓算是歪打正著了,能知曉這里的人,一定就是魯門中人。”
    封十八皺著眉毛,有些氣餒:“我們被呂洞賓算計了,他用風魄把我們叫來,怎么可能就只是為了看一看崔駙馬的過往,我真是門縫里瞧他,太小看這小子了,他什么時候做過虧本的買賣!”
    嘉陵君不解的看著封十八,須臾,了然的笑了起來。
    封十八忽然驚聲急道:“糟糕!”
    嘉陵君忙問:“怎么?”
    封十八緩緩抬頭,看著嘉陵君清冷的眸心,“魯門機關術能夠殺人于無形,這里又是宇文愷親自設計建造的,一定是很重要的地方,只怕呂洞賓此去兇多吉少。”
    嘉陵君撫著封十八的頭發,淡聲說道:“若真如此,那也是呂洞賓命中劫數,就算他今夜有什么不測,我反倒覺得這樣也好過他承受的痛苦折磨,能夠一了百了。”
    封十八注視下方,半晌長長地嘆了一聲氣。
    黑乎乎的人影,順著繩索下到井底。狹窄的空間里,能夠清楚聽到地下水流的聲音,原來這口井并非是一口無水的枯井,而是井下做了一個隔層,隔層下面是地下水脈,打開隔層后,看上去就是一個正常的水井。
    井壁的右側,赫然是一個暗門。人影在井壁上摸索片刻,按下一塊凸起的石頭,暗門無聲的打開,門后的隧道,四壁上在修建之初便使用了一些特殊的礦物,即便在地下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,也依然發亮,而且這隧道修建的巧妙,上面隱藏有透氣孔和采光孔,隧道里并不氣悶,白天井壁上的特殊礦物吸收光照,從而才能發出瑩瑩的亮光。
    隧道很長,中間還拐彎,那人穿著夜行衣,臉也蒙的嚴實,對這里似乎很熟悉,腳下毫不遲疑的往深里走。但他忽然發現,隧道盡頭的石門處,從里面有光透了出來。
    呂洞賓背身站在石門后面,那是一個圓形的空間,卻有好幾層,又往地下深入了許多。最上面一層分布著照明用的燈柱,四周的燈柱已經點亮,空間地面有彩色的瑩石拼出斑斕的圖案,中間是一朵變異的寶相花,四周枝蔓纏繞,金輝玉潔,一蔓繁花有明顯的凹凸感。
    圍繞著這里有一圈帶銅鏡的燈柱,點燃了粗牛油蠟燭后,瑩燭之火被銅鏡反射增大,空間亮如白晝,卻又有一種奇異的色彩感,像撒了一層金輝。
    除了這華彩的拼圖地面與燈柱之外,再無它物,呂洞賓站在原地思忖,如果這里便是魯門舊址,那么這個地方的存在,究竟有怎樣的作用?它位于地面之下,上面是當年工匠們工作休憩的所在,宇文愷為何又于地下修建這樣一個場所,入口處還隱藏在井底。
    但張果說過,魯門最擅長的就是機關術,想要知道這里隱藏的秘密,首先還要找到破解的關鍵所在。
    凹凸規整的圖形地面,能夠反射光線的銅鏡燈柱,光滑的四壁與穹頂,他進來之后早已將這些都細細看過,完全看不出哪里隱藏有機關。
    呂洞賓站在寶相花中,從腰間束帶上去下隨身的小酒囊,仰頭喝下一口,悠悠自語:“早知道就多帶些酒來了,這里倒是個能安靜痛飲的好地方啊。”
    一滴酒液從酒囊上滴落在寶相花上,發出呲地一聲,瞬間蒸發不見。
    呂洞賓在地面上隨意的坐下,手掌撐在地面上,忽然,感覺地面是溫熱的。
    地底下面的土壤通常要比地表涼,這是常識,而這里卻反常的熱,呂洞賓略一尋思,忽然覺得自己有些明白了。他跳起來,走到燈柱前,將粗大牛油蠟燭后面的一扇扇銅鏡調整角度,每一根燈柱上有若干的粗大蠟燭,每一根蠟燭的旁邊都有一面銅鏡,這里整整有二十四根燈柱,粗略估算一下,蠟燭與銅鏡的數量近百。
    穿著夜行衣的人影,躲在石門后面,視線跟隨著呂洞賓,看著他將一面面銅鏡不斷調整角度,臉上露出震驚的神色。
    二十四根燈柱上的銅鏡,被呂洞賓調整成二十四個半圓形的樣子,將蠟燭的光照猛然增強了不少,熱度也增加了,呂洞賓做完這些,汗流浹背,他不耐熱,索性脫掉身上的外袍,隨手一扔,外袍尚未落地,忽然自燃,變成一團火燃燒起來。隨著衣裳的燃燒,斑斕的地面也升騰起火焰,躲在石門后面的人驚呆了,只見須臾的功夫,整個門內都燃燒了起來,熱浪撲面而來,他再看不到呂洞賓,只看到熊熊的烈焰,他大驚失色之下,反手便將石門緊閉起來,好在隧道之內是冰涼的,隔著一扇門,門里門外兩個世界。
    “怎么會這樣,怎么會這樣……”那人緊緊貼著沁涼的隧道壁,緩緩滑落,坐倒在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