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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數日前,三藏院內,雷霆霹靂轟然圍繞著玄奘法師的靈骨塔擊落,張果渾身濕透的站在塔邊,發現雷霆圍繞著靈骨塔,打出一個閃著電光的金圈。這金圈看似簡單,正是二百年前威震三界的齊天大圣孫悟空,那柄如意金箍棒所畫。孫悟空的金箍棒,又稱做靈陽棒,號稱天下妖魔都打遍,它的威力連大羅金仙都懼怕,別看只是簡簡單單圍著靈骨塔畫了一個圈,若是妖物不小心觸碰上去,必定元神俱滅。
    靈骨塔的塔門上,還有孫悟空用金箍棒畫出的一道符,這是第二層防護,而且在裝《劫妖錄》的器皿里,還有御城守的先輩們留下,專門防御不周山遺族的封印。這等于說,要走進靈骨塔,打開器皿,取走劫妖錄,需要突破三重致命關卡。當年盤踞不周山頂,與天神們無異的大妖們,雖然具有強大的實力,但要通過這三層,不死也得脫幾層皮。
    孫悟空用金箍棒畫出的圈,防的是妖魔鬼怪,對普通人無效,專門防人的,是供奉重寶的塔內暗藏的機關。而普通人,壓根就認不出劫妖錄,那本能夠號令所有妖族的花名冊,看上去跟一疊貝葉經很類似,被夾裹在眾多玄奘大師從西天取回的真經里,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找出來的。
    要能通過重重關卡,進入塔中,在短時間內就取走劫妖錄,不僅是熟悉靈骨塔,更是早就摸清楚了劫妖錄的所在。能夠拿走劫妖錄,還能全身而退的,既不是妖,也不是人。
    孫悟空留下的法陣,最終還是被觸發了,那么強勁的天雷,蘊含著高強的靈壓,接二連三的打下來,就算是大妖都難以承受。
    可如果不是妖族,也不是人類,那還有什么東西是能辦得到這件事的,這就是張果想不通的地方。
    但,那晚在三藏院出事的地方,張果從一堆灰燼里找到一枚五彩琉璃樣的物什。那物什看上去像一個大貝殼,呈扇形,半透明,不知是什么東西。他忽然想到,那或者是一枚鱗片,如此巨大的鱗片,如果不是龍鱗,那么就只有一種可能。
    那是蠃魚的鱗片。
    蠃魚是一種習性極其特殊的巨型靈獸,它們對會發光的東西格外中意,似乎水族都有這個毛病,跟火光獸熱衷金銀珠寶還不同,它們會被一切閃閃發亮的東西吸引,卻只是將之當做玩物,或者是藏品,就像龍蛇喜歡盤珠子。
    蠃魚的鱗片為何會出現在三藏院靈骨塔處,是偶然,還是另有隱情?
    但在長壽坊賣蒸糕的馮翁家,查獲出來的金銀寶物里,又沒有出現靈骨塔中的東西,這一點也著實令人費解。還有大明宮內院地下金庫被竊一案,到現在也沒查出個下文。
    所以,張果被停職后,死賴在呂洞賓的異聞社,就是想要弄清楚這件事,可誰知道,第二天呂洞賓就出事了,他竟然丟失了先前一個月的記憶,而那一個月的記憶里面,有一些東西十分關鍵。
    張果將這些老老實實匯報完,大首沉默了許久。張果這一次回到太乙宮,目的其實非常的簡單,他想進證物室,去看看當晚從三藏院帶回來保存的物件。經過上一次重創的御城守,現在人手嚴重不足,張果雖然被停職,脫了制服,但無字牌和靈獸還跟著他,大首聽說他住進呂洞賓的異聞社,濃郁的眉毛蹙了蹙,對異聞社他沒有太多好感,這種在人妖兩界夾縫里生存的所在,在他眼里就像跳蚤。
    “御城守自創立之初,太公便定下規則,不冤枉,不放過。”張果道,“卑職希望能將此事查的清清楚楚。”
    “別忘了,你已經被停職了。”
    張果聽大首語氣已經軟了三分,立即道:“但卑職還是御城守的人。”
    大首終于松了口,但還是嚴厲地道:“本尊可以允許你去證物室,但不允許你背地里有任何動作。如果讓御城守的兄弟們抓到,不管是你還是那個叫呂洞賓的,本尊一律嚴懲不貸。”
    張果行禮,耷拉著眼皮,盯著自己腳尖。“遵令。”
    大首召喚來銀頭。銀頭是一個滿頭銀發的老者,他在太乙宮內負責掌管證物室,他領著張果來到證物室所在的高臺,太乙宮內參差的高臺,每一個的后面都連通著一個獨特的所在。
    證物室在最上面一層,臺子不大,進去之后的空間,大的驚人。里面分布排列著各種資料和物證,按照八卦的八個方位,配合天干地支的排列法,整理的井然有序,分類十分清晰。這里面所儲藏的東西,已經超過了三千年,從御城守成立之初,直到現在。
    “張大哥、您這邊請。”銀頭對張果十分的恭敬客氣,他在御城守算是呆的最久的,但他自少年時起,第一次見到張果的時候,他就是現在這個樣子,等自己已經成了白發老翁,張果竟然還是一如當初。
    “多謝。”
    張果在銀頭的引領下,來到三藏院當晚,其他御城守們從現場帶回的證物,這些東西都是第一手的,所有的東西都在一個個單獨的柜子里陳列,那些柜子高的看不到頭,一層又一層,但里面所有的東西其實都裝在銀頭的腦子里,他能夠準確無誤的調出證物室里,任何一個格子里的任何一件東西。
    銀頭的記憶力驚人,或許就是因為他天生過人的記憶力,他的頭發從少年時就全白,這也是他名字的由來。
    銀頭站在一列柜子前面,對張果道:“三藏院出事當晚,大伙從外面帶回的東西不多,齊天大圣的法陣被觸發后,雷擊對靈骨塔一帶造成了破壞。”
    張果道:“我想全部都看一看。”
    銀頭點點頭,他站在柜子前,閉起雙目,口中念念有詞。
    “乾甲子、震戊戌、坎壬午……”
    高不可及的柜子,一層層的格子,按照銀頭所念標記,凡是被他念到的,皆懸浮而出,在他身周排列成一圈。
    東西都找出來了,銀頭睜開雙眼,這時,一個梳著總角的小兒跑過來,對著銀頭脆生生地喚了一聲:“阿爺!”
    張果看到總角小兒的剎那,露出有些吃驚的表情。這孩子天生就是瞎的,雖然睜著眼睛,但卻沒有黑眼珠,眼眶里面生著一層厚厚地白翳,膚色也是常年不見日光的慘白,白的發灰。不僅如此,他額頭的位置上,還有一個突出的小角。
    “這孩子是……”張果感到詫異。
    “是大首領回來的,讓我照顧他,這孩子的記憶力比起我當年,有過之而無不及。”總角小兒抱住銀頭的一條腿,仰起臉,露出純稚的笑容,銀頭愛憐的撫摸他的腦袋。“大首那人,嘴上比誰都強硬,心腸卻又比誰都熱。”
    張果出乎意料:“大首收養了不周山遺族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