房間里,木青和古映荷盤膝閉目,雙掌相抵,一股股真氣通過接觸的雙掌,在二人體內循環奔騰,一直持續到入夜。
“唔。”
古映荷輕吟一聲,微微顫動的眉眼間帶著遮掩不住的喜色。
她體內的血脈禁咒在這一刻終于徹底消失,而她化凡巔峰的氣息再次突破了之前的極限。
她睜開眼,見屋子里已經完全暗了下來,心中一驚,連忙起身,點燃了桌上的燈火。
木青緩緩睜開眼睛,說道:“對于我們來說,夜晚和白天有何區別,你太在意這些,反而奇怪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古映荷不想多說這些,轉身看向木青,問道:“你的傷勢恢復得如何?”
木青雖然在圣淵山突破到了化凡中期,但和方鈞那一戰,卻消耗了本源,內視識海片刻,展眉道:“有你體內這道混沌之氣調和,恢復得不錯。”
古映荷有些高興,又有些遺憾:“我暫時還幫不到你。”
木青搖頭:“明日你聽青羽姐安排,她若是讓大家離開,你得帶著大家第一時間離開無極劍宗。”
古映荷認真應下此事,見木青調息時也在思考事情,不由出了神,視線在他眉眼上無法移開。
突然,有腳步聲快速靠近,門被推開,慕容靜站在門口,沉聲道:“出現了!”
木青豁然起身。
他隨慕容靜到達樓下大堂時,原本還算寬敞的大堂竟然顯得有些狹窄。
蘇思、歐冶晴,還有白荷等人都在這里,木青目光快速掃過,等見到蘇闊宇三人都在,且安然無恙,稍稍心安。
葉青羽站在人群前方,目光微沉:“事情有些棘手。”
蘇思看著木青,臉上的表情很復雜:“它真可以化成師兄的模樣,若非方前輩設置的陣法起了作用,我們根本辨別不出來真假。”
木青看向葉青羽。
看眾人的表情,他就知道雖然陷阱成功引出了劍鬼,但并沒能完全發揮出作用將劍鬼留下,“問題出在哪里?”
方鈞輕嘆道:“是我們小瞧了它。”
蘇思難得有些懊惱:“陣法暫時困住了它,青羽姐抓住機會,出了一劍,卻被我們擋了下來。”
“你們?”
葉青羽點頭:“她們進入劍鬼身周十丈之內,就被完全壓制,甚至主動來撞我的劍。”
方鈞說道:“我剛才仔細檢查了她們的識海,在她們識海深處都隱藏著一道劍傀印記。”
木青皺著眉,“比起這個發現,蘇前輩幾人何時被種下印記的更重要。”
方鈞輕嘆道:“我仔細問過她們,她們唯一能和劍鬼沾上點關系就會也都接觸過無名劍經。”
“也許我們之前的推測有誤,也許不用參悟劍經太深,只需要參悟劍經,就能被劍鬼極其隱蔽地種下劍傀印記。”
木青心中一驚,轉頭看向白荷問道:“無極劍宗已經有多少人接觸過那本劍經?”
白荷臉色陰郁,說道:“弟子以上,所有在宗門的長老和峰主在這半年的時間內都接觸了劍經,名義上還是為了我父親。”
大堂內的氣氛壓抑到了極點。
溪川說道:“現在的情況有些被動,對方隨時都可能發起偷襲。”
木青心里苦澀,心道難怪大家都在一起,這是防著被各個擊破。
方鈞環視一圈,最后視線落到木青身上,說道:“局面雖然糟糕,但卻更加清晰。”
“蘇思她們身上的印記很淺,需要彼此接近到一定范圍才能產生影響。”
“這至少證明劍鬼的能力有限,不可能掌控太多人,并且對圣王境掌控力不夠,不然它早該讓她們和倪修云一樣。”
溪川也說道:“另外,我這里也有一件怪事。白荷已經離開長青峰,但倪修云依舊未能從我的幻術中醒來。”
“他們似乎都忘了這樣一個人。”
木青心情稍好了一些,但想到明日會還不知道有多少個“倪修云”,心又沉了下去。
葉青羽說道:“我有種感覺,陸臺并沒有把我們正在做的事告訴劍鬼,不然對方不會在這個時間提前暴露。”
“對。”溪川點頭,“而且,他們現在早該動手了,但卻仍保持著安靜。有些事情可能與我們想得有出入。至少可以確定,陸臺和藏劍都沒有被劍鬼完全控制,還有他,們自己的想法。”
蘇思痛苦道:“如果師兄真是清醒的,為何還要助紂為虐?讓劍宗所有人都陷入這種境地?”
在場之中,就數蘇思最難受。
即使是在洗劍池畔守株待兔之時,她都仍然有一絲幻想,覺得陸臺或許有著不得已的苦衷,也許被劍鬼完全控制了也說不定。
但現在不僅證實了劍鬼的存在,還暴露了更多觸目驚喜的謀劃。
葉青羽看向木青,問道:“還要繼續嗎?”
木青的視線劃過蘇思的臉,心中隱隱有了另外一種猜測,說道:“對面有人還想演下去,我們陪他們演就是,但現在該多些試探。”
木青看向方鈞,問道:“能抹去蘇前輩幾人識海中的劍傀印記嗎?”
方鈞說道:“她們境界不低,想要徹底去掉劍傀印記需要的時間不短。”
木青松了口氣,說道:“能辦到就好。”
木青跟在方鈞身邊嘗試學習抹除劍傀印記的手段,后來無奈地發現,除非他也是真靈之屬,不然絕不可能。
如此一般和葉青羽幾人商量著各種緊急情況的應對,一邊防備著偷襲。
時間在眾人的忙碌中流逝得很快,轉眼黑暗的天幕就被一抹金光劃破,如同一道潑灑而出的劍光,勢必要破開所有黑幕。
……
靜瀾峰。
早晨的天氣比前幾天都還要好,撤掉護宗陣法也沒有風雪落下。
試劍大會決出的一位位劍道天才們,滿懷期待地開始登山。
木青這個“關系戶”掉在隊伍最后面,隨著人流走過一道道熟悉的陣法。
突然一道身影出現在他身旁,木青身形一僵,很快又恢復過來,無視來人。
陸臺似笑非笑地看著他,說道:“你很不錯,已經知道不少事情,我很好奇你為什么還要摻和進來?”
木青看著前方人群中的兩道熟悉身影,說道:“我想要的東西還沒得到。”
“若是如此。你待在葉劍仙身邊,明日就能得到你想要的東西。”
木青停下腳步,看著陸臺。
陸臺看著他,目光一如之前那般真誠,說道:“師妹她們身上的印記被去掉,你很有能力,不該把性命浪費在此處。”
“你大可以帶你在乎的朋友離開。”
木青感到深深的不解,問道:“陸宗主就沒有在乎的人嗎?”
陸臺移開目光,看著山上,說道:“你們阻止不了我,既然識破了我的計劃,那就知趣離開。”
木青堅持道:“我既然沒有把這件事情鬧得劍宗人盡皆知,陸宗主就該給我一次冒險的機會。”
陸臺笑了,說道:“我的眼光還是一如既往的準確。你天性就是一個喜歡弄險的人。”
木青還想從陸臺這里多試探出一些信息,前面的隊伍已經停下,等他再轉眼時,身邊已經沒有人。
那座刻覆蓋滿鐵石與符文的山丘出現在人群前方,今日有資格進去的年輕人們哪怕再驕傲,也難掩臉上的激動之色。
就在這種氣氛下,陸臺從山丘下方的通道陰影中走出,笑容和煦,開口便道出一個秘密:“其實地上的這座石丘只是一層封印,真正的劍冢還在一方小世界之中……”
木青站在人群最后方,看著人群最前方迎著眾人視線的陸臺,心情微沉。
“這就是那只鬼吧。”
“是。”
“……還真分辨不出來它和陸臺有什么區別。”
木青手上的戒指微微發熱,方鈞的話直接在他識海中響起:“一百年的時間,足夠它完完全全地將一個人的性格、神態、甚至是處事的方式學會,如果陸臺死了,它就是無極劍宗的宗主。”
木青正要問問方鈞怎樣才能辨別出劍鬼和陸臺的不同,一道視線已經準確地落到了他的身上。
“木青小友。”
木青面無表情地看著劍鬼。
劍鬼臉上的笑容更加和煦,落在木青眼中卻是不加掩飾的惡意。
劍鬼收回視線,落向一旁。
這一次的十人中,有四人不是劍宗弟子,他們的長輩也都在場。
而為首最為矚目的,當仁不讓的就是葉青羽。
劍鬼甚至沒有用視線去看葉青羽,而是對周筠說道:“劍冢是無極劍宗最核心之地,涉及傳承隱秘,外人不能進入。”
周筠挑了挑眉,笑道:“我曾在問極峰修行,也算半個自己人吧?”
劍鬼笑道:“周師妹可以破例。”
兩人在這里眉目傳情,一旁的白荷幾女雖然覺得惡心,但也稍稍放松了一些,她們都是和陸臺認識極長時間的人,一旦心里有了戒備,很快就認出這是一個假冒鬼。
昨夜雖然小心警惕了一夜,但她們識海中的劍傀印記已經被徹底清除,她們料定劍鬼不會讓她們再進入凈明界,便聽劍鬼宣布了等會進入凈明界護道的人選。
六位峰主全都沒被考慮,選中的幾人,除了一人,剩下的這五人皆是倪修云當日暴露出來的五位資深長老。
白荷當即說道:“宗主,參悟劍經并非沒有反噬,不如由我們幾位峰主為弟子們護道。”
劍鬼笑了笑,“不用麻煩師妹。”
它話音剛落,藏劍長老出現在劍鬼身后,暗中的威懾之意不言而喻。
木青還是第一次見到藏劍長老,他看藏劍長老時,對方也在看他,四目相對時,只聽方鈞說道:“此人的實力不比你青羽姐差,又天然占據地利,你小子還有反悔的機會。”
木青說道:“我記得你說過想要找回缺失的記憶對吧?”
方鈞回道:“我已經完全記起所有事情。”
“真的嗎?劍圣對你說的“差一線”到底是差在哪里?”
方鈞不答。
木青說道:“你是先天道石誕生的真靈,劍圣臨走前為你鋪路,卻是打造了一道劍胚,與斬兵劍無關嗎?”
方鈞終于沒忍住,“就算有關,還能如何?螳螂捕蟬黃雀在后,我來做這只‘黃雀’?如果這是師父的安排,那我并不想接受。”
末了,方鈞幽幽道:“原來你小子一直在算計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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