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母親，對父王來說，您遠比王位更加重要，父王心中覺得對您虧欠，才想著早點退位，用余生的陪伴彌補這些年的缺憾。”
皇甫璃月語氣帶著羨慕，目光一直盯著母親。
她想知道母親得知這些后，會有多么感動和喜悅。
不過，風素影反應十分平靜，笑容中帶著勉強。
“這么大的事，你父王怎么不提前跟我商量商量？”
皇甫璃月笑道：“母親，父王是想給您一個驚喜，您可別告訴父王，我已經提前把這個消息透露給你了。”
她本想以此安慰母親，避免母親每日在病房中待著，太過壓抑。
她想母親對未來的日子有所期待，好好在病房休養。
只不過，母親的反應有些超乎她的意外。
母親并未表現的有多么興奮，反而問道：“你父王若是退位，那繼任王位的是，皇甫云城？”
皇甫璃月目光一滯，被母親這個問題問的有些發懵。
誰繼任王位，這與母親似乎沒有多大關系。
母親的關注點，讓她覺得太過奇怪。
“皇甫云城是父王之前定下的繼承人，父王退位，自然就是他繼承王位了，母親，您問這個做什么？”
風素影眼波微動，淡笑著解釋道：“我只是怕你父王退位這個決定太過突然，沒有合適的人選管理國事，他會因此受大臣非議。”
聽聞母親是在擔憂父王，皇甫璃月放下了心中的疑慮。
“母親，父王既然決心退位，就定會把退位前的事宜安排好，您別憂心這些了，好好養傷才是要緊事。”
“好。”
風素影應了一聲后，目光這才停留在皇甫璃月的臉上，關心道：“諾曦，你的臉沒什么事吧？”
“沒事，母親，過段時間就好了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
說完這些，病房中的空氣忽然凝固了十幾秒。
皇甫璃月發現，她和母親的相處十分尷尬。
除了表面的噓寒問暖，再也沒了其他話題。
她心中，難免覺得隔應。
為了不讓氣氛尷尬，她只好主動找了其他話題。
“母親，有件事，我一直都想問您。”
風素影見她忽然認真起來，回道：“諾曦，你有什么話，直接問。”
皇甫璃月思緒起之前，姨媽跟她講過的，關于母親的故事。
“母親，我之前聽姨媽說過，在我兩歲多的時候，您為了調查父母被殺一事，與姨媽一同進宮。
當時，您因為怕我進宮會發生危險，便把我托付給了姨媽，讓姨媽把我寄養在了朋友家，是嗎？”
風素影沒想到，她會忽然問起這事。
“是的，諾曦，你見過你的姨媽？”
“嗯，姨媽之前來過宮里，不過早已離開了，在離開之前，她跟我講了很多關于您的故事，包括您并不是故意拋棄我這些事。”
風素影云淡風輕的點了點頭。
“原來是這樣。”
她抬起眸，語氣中帶著些許試探：“諾曦，那你姨媽現在在哪？”
皇甫璃月搖了搖頭。
“不太清楚，我把她送出宮后，就和她失去了聯系，不過母親您不用擔心。
姨媽說過，她的后半生只想四處云游，也許是不想被打攪吧。”
風素影目光有些怪異，又很快恢復自然，輕飄飄的說道：“人各有命，隨她去吧。”
皇甫璃月并未繼續這個話題，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想問母親。
“母親，當初姨媽那個幫您照顧我的朋友，您認識嗎？”
提起當初之事，風素影點點頭。
“當然了，若是不認識，我怎會放心把你拜托給旁人照顧？”
“母親，那您能告訴我，姨媽那位朋友的信息嗎？”
她的追問，讓風素影眉頭一抬。
“諾曦，你問這個做什么？”
皇甫璃月眼瞼低垂，并未直接回答。
她對小時候的事，并非毫無記憶。
她一直都記得，在進福利院之前，她是被一個女人丟棄的。
那個女人把她扔在馬路上，便離開了。
而后，一輛汽車疾馳而來，不偏不倚的撞到了她。
昏迷之中，她聽到了一對男女的對話。
對話中，她知道，那場車禍并不是意外，而是蓄意謀殺。
這么多年了，這件事一直在她腦中，揮之不去。
她想知道當年的情況，想知道這個想讓她死的人到底是誰。
既然當初是母親拜托朋友照顧的她，母親的朋友為何要把她丟棄？
又為何偏偏那個時候，她出了車禍？
她覺得，這件事也許和母親的那個朋友有關。
所以，她想要了解真相。
“母親，我只想問問您當初的那個朋友，為何要把我丟棄。”
見她一直追問當年之事，風素影忽然輕嘆了一口氣。
“諾曦，你還是在埋怨母親，當年把你一人留在S市，是嗎？”
皇甫璃月搖了搖頭。
“我并沒有這個意思，母親，當年之事我已釋懷，只是想了解一下當時的情況。
當初我在被姨媽的朋友遺棄之后，出了車禍，好在被路人發現救了回來，后來，才被送入了福利院。
我一直都想知道，當年的車禍是意外，還是陰謀。”
聽了她的話，風素影緊擰著眉。
“諾曦，當年母親在S市并沒有仇人，怎會有人密謀去害你呢？也許，是你當時年紀太小，記錯了吧？”
見母親不信，她確認道：“母親，我沒有記錯，我想知道這個妄圖置我于死地的人是誰。”
她盯著母親的眼睛，表情嚴肅。
風素影眸色晦暗，目光閃爍。
與皇甫璃月對視幾秒后，她忽然抬起手揉了揉太陽穴，閉目沉思。
而后，她又睜開眼，歉疚道：“抱歉，諾曦，事情已過去太久，加上母親這么多年都被困在地宮，以前的事已不太記得了。”
皇甫璃月不死心的問道：“母親，您連姨媽那位朋友叫什么都不記得了嗎？”
風素影落寞的搖了搖頭，臉上浮上難過之色。
“諾曦，母親沒用，不僅缺席了你的成長，如今，連你姨媽朋友的名字都想不起來了，母親真的無用……”
風素影輕捂著嘴，眼中淚光閃閃，語氣中充滿了歉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