溫如夢立刻從床上坐了起來。
她看到，站在門口的女人逐漸向她走近。
憑借著滲進屋內的朦朧月光，她看清了這個女人的輪廓。
溫如夢驚愕不已，疑惑道：“婉婉，你大半夜的，怎么還沒睡？”
說完，她看著東方婉緊盯著她的目光，趕緊用雙手捂住臉，生怕東方婉看到她如今丑陋的面容。
“你，你趕緊出去！”
東方婉凝視著捂著臉不敢直視著她的溫如夢，語氣略帶驚訝：“母親，幾小時不見，您怎么老成這個樣子了？”
東方婉一改往日的溫柔和善，說的話直戳溫如夢的心窩子。
溫如夢趕緊縮到了床上，用被子蒙住頭，吼道：“你給我滾出去！”
東方婉卻一動未動。
看著床上瑟瑟發抖的母親，她開口道：“母親，我滾出去了，誰幫你恢復年輕美貌的容貌？”
她的話讓緊捂著頭，不愿露頭的溫如夢緩緩掀開了被子。
黑暗中，她看著前面穿著白裙的東方婉手中端著一碗湯藥。
她手中湯藥的濃重腥味飄蕩在這房間每個角落。
這味道，溫如夢再熟悉不過。
就是那個可以讓她變得年輕漂亮的藥。
溫如夢略帶詫異的看著東方婉：“婉婉，你，你什么意思？你怎么會有這種藥？”
東方婉近前兩步，坐到溫如夢床邊，并把這藥送到了溫如夢面前，嘴角勾起一抹妖冶的弧度。
“母親，我當然是為了你了，我知道這種藥可以讓你變得年輕，所以，去依依那里偷了藥方，連夜給你熬制了一碗。”
溫如夢看到這藥，眼神中帶著渴望，卻又別過頭，像看到瘟神般往后挪動。
“不，這藥有毒，我不能喝了！”
東方婉見她不停躲避，并未強迫，而是從桌上撈起一柄化妝鏡，遞到溫如夢面前。
“母親，你可以不喝這藥，可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，又老又丑，以后還怎么出去見人？”
溫如夢接過那柄化妝鏡，看著鏡中那張蒼白褶皺，布滿讓人惡心的黑斑的臉……
即使剛才已看過自己的模樣，可再看的時候，依舊嚇了一大跳。
她趕緊把手中的化妝鏡扔到一旁，不敢再去多看自己的臉一眼。
“不，我不能再喝那個藥了，明天白璃月來給我解了毒，我的臉就能恢復了。”
東方婉把手中的藥放在柜子上，輕笑道：“母親，您還真是天真，那個白璃月雖懂醫術，可卻沒有返老還童的本領，她就是給你解了毒，你的臉她也毫無辦法。
我已經問過給您診治的那個醫生了，您的臉之所以會變成這樣，是因為您已經老了，白璃月可沒有能力讓一個老人變年輕。”
說到這里，她的眼神陰冷的盯著柜子上那碗腥紅的藥：“但，這藥可以。”
東方婉的話，讓溫如夢想起之前易容后的白璃月所說的話：我無法讓你恢復如初，即使清除了你體內毒素，也會比同齡人還要老幾十歲。
所以說，東方瀚說她的容貌可以恢復，是騙她的？
溫如夢如遭雷擊，坐在床上幾近崩潰。
想起后半生都做一個滿頭白發滿臉褶子的老人，受所有貴族的嘲笑，成為江城所有人的笑柄，她整個頭都是炸裂的。.r
東方婉凝視著床上抱頭崩潰的母親，眼底沒有一絲感情。
她忽然笑道：“母親既不愿意喝，那我就走了，都怪我一廂情愿，以為母親需要這東西呢。”
說完，她便端起那藥碗，往門外走去。
可還沒出房門，溫如夢忽然起身，沖著她的背影喊道：“婉婉，把藥給我！”
這聲音，似下了很大決心。
東方婉并未回頭，而是陰冷的提醒道：“母親，你可想好了，這藥可有毒。”
溫如夢猶豫了幾秒。
她呆坐在床上，回想起前幾天早上，東方振華看到她忽然有白發時那突變的神情。
她本就比東方振華大好幾歲，而東方振華現在雖入中年，但身強體壯，看起來依舊年輕。
若她以后成了一個丑陋的老太婆，東方振華怕是看都不會看她一眼。
想到這里，她咬牙道：“即使有毒，也比變老變丑要強得多，婉婉，把藥給我！”
東方婉逐漸回頭。
她聽著溫如夢吩咐的語氣，臉上泛起一絲不滿。
看著床上的溫如夢，她忽然笑道：“母親，我仔細想了想，這藥有毒，我不應該拿過來給您的，我這是害了你啊。”
說完，她便要直接出門。
溫如夢趕緊起身，上前阻攔。
“婉婉，你去哪？你先把藥給我！”
東方婉躲避開溫如夢，聲音略帶委屈道：“母親，您別固執了，這藥您可不能再喝了。
要是父親弟弟他們知道我又把藥給你喝了，他們鐵定要怪罪我了，我還是去倒了吧……”
聽聞東方婉要把這湯藥倒掉，溫如夢急迫的攔住了她。
“婉婉，不要！你放心，我絕不會告訴別人這藥是你給我的！”
“可是母親，這藥有毒，若是我給你喝了，不就相當于我在害您嗎？您可是我母親，我不能這么做。”
東方婉一副為她著想的模樣，強硬的要走出去倒掉這碗藥。
可溫如夢必然不會放她離開。
她直接奪過東方婉手中的藥，不管不顧的喝了下去。
一碗湯藥下肚，溫如夢才冷靜的坐了下來。
“婉婉，這事是依依干的，跟你沒關系，我變成這樣，也都是她害的，母親要怪，也只怪她，居然拿這種東西來害我！”
溫如夢即使現在知道這是會害她入地獄的毒藥，可依舊控制不住自己想去喝了它。
這藥，必須定時喝，而且還有依賴性。
她恨就恨，東方依不該一開始給她喝這種東西，導致她現在必須靠藥物維持容貌！
她現在所承受的，都是東方依的錯！
東方婉坐到溫如夢身旁，低聲道：“母親，你現在又喝了這藥，若是明天變年輕了，家里的人肯定會奇怪，到時候，父親定會責備我。”
溫如夢緩緩抬頭，看著東方婉，伸手攥緊了她的手掌。
“婉婉，你放心，這件事與你無關，我知道你是為母親好，母親也絕不會讓你父親他們知道的。”
東方婉輕輕從她手中抽回手，看著溫如夢這狼狽的模樣，盈盈笑道：“謝謝母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