面對兩人吃驚的表情，寧凡表現的一臉淡然。
同時，他似乎意識到苦無界的人可以利用起來，畢竟放逐進苦無界的存在，必定與天道是不對付，而且這些人在本身的族群內都有著不弱的影響力。
想到這里，寧凡說道：“有沒有想過離開這里？”
“離開？”玉化臨聽罷搖搖頭。
胡膳則開門見山嘲諷道：“每一個新來的都有這個念頭，在一番嘗試無果后，最終都會選擇放棄，不僅會放棄，還會一心追隨黑天魔神！”
“對，”玉化臨也是一副過來人的樣子，淡聲道：“在苦無界一般就兩種結果，要么被獻祭，要么像我們這般行尸走肉活下去，這里根本沒有離開的路，我們也沒有離開的能力！”
面對兩人信誓旦旦的話語，寧凡沒有直接反駁。
抗爭命運這種事情，每個人態度都不一樣。
絕大多數人都是稍微抵抗一下就放棄了，并擺出一副我已經努力過的樣子。
這樣的人，寧凡見過很多，但他也不想苛責對方。
不過對于寧凡而言，從臨江城開始，他就沒有放棄過抗爭，更重要的是他相信靜女，這個女人悄然告知自己會墜入苦無界時，必定會準備好出路。
或者說，她對自己有把握。
“如果此前我說人族可以毀掉萬星協議，重新崛起，你們是不是也不會相信？”寧凡問道。
兩人稍稍沉默，玉化臨說道：“這不一樣，畢竟千方宇宙內還有很多變數存在，苦無界內一切都已定死了，根本沒有方向。”
“如果我能尋到出路，你們會幫我么？”寧凡說道。
他臉上旋渦中的那只獨眼泛出誠摯之色，仿佛有著無窮的說服力。
“你先能活過黑天魔神的考驗再說吧，別忘了，你臉上旋渦不過區區六紋，在這里屬于最差一等的存在，極大概率你會死掉！”胡膳笑道。
接下來，兩人便將苦無界內一些事情，還有寧凡即將面對的考驗大致說了一遍。
化身為苦無人后，終生都是苦無界的勞役，需要將一座座山頭雕刻成旋渦狀，若是無法完成勞役，面具將會被收走。
天空上的那片黑暗就是黑天魔神本身，這東西等同于苦無界的生靈，當它飄過時會收走一切沒有被旋渦覆蓋的生靈！
至于像寧凡這樣的新人，要被送上山頂接受黑天魔神考驗，當他通過考驗后才會決定其在苦無人中的地位。
如果無法通過考驗，他將重新變回原本的形態，然后獻祭……
總之，在苦無界就必須遵守規矩，違反規矩就會被獻祭，一如先前寧凡遇到的那幾人。
“最后一個問題，為什么會有苦無人主動摘下面具？”寧凡問道。
很顯然，苦無人都畏懼于被獻祭。
可剛剛寧凡親眼所見，有一些苦無人主動摘下臉上的面具，被天上的黑天魔神所吞噬。
“唉，”胡膳嘆息一聲，“許多苦無人看不到希望，便將黑天魔神當做神靈一般祭拜，久而久之，他們就真的相信被吞噬后能成為黑天魔神一部分。”
“怎么可能？”寧凡眼中露出不信之色。
“待久了，你就會明白，”胡膳說道。
很快，寧凡便逐步熟悉了“苦無人”這個身份。
在這個部落內，苦無人之間也有階層劃分，而且是按照臉上的漩渦紋路多寡來決定地位。
例如這個部落的酋長，臉上的螺旋紋路多達二十道，這位酋長在部落內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利，能決定其他苦無人的生死，他可以命人剝離面具，讓黑天魔神奪走性命。
在苦無界類似的部落還有很多個，但構架大體都差不多，所有苦無人都過著這般無聊的生活……
當夜，苦無界徹底陷入黑暗。
徹底黑暗的世界中，仿佛只剩下意識在活動。
寧凡將現在了解的信息拼湊在一起，內心也有些犯愁。
正如玉化臨與胡膳所言，這鬼地方從未出去過人，也沒有通往千方宇宙的道路，流放至此等同于死亡，否則天道城的人不可能樂此不疲使用這一招。
眼下一絲一毫頭緒都沒有，想要離去的確是癡人說夢話。
他正思索之際，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世俗中的那一幕，長公主云汐在自己面前直墜苦無界……
長公主！
云汐！
按照靜女的個性，她幾乎將自己周圍的人運用到極致，云汐掉落苦無界難道也是她的刻意安排？
如果靜女真的在苦無界也有布局，唯一的可能就在長公主身上。
苦無界是一個眾生平等的地方，無論誰來都將化身為這般古怪模樣，長公主極大可能還安然無恙活在這里。
他首要目標應該是先找到她！
問題是苦無人都長一個樣，何況這鬼地方還有如此多部落，如何尋人倒是一個問題。
但這是第二步要考慮的問題，明日他還要接受黑天魔神的考驗，倘若不通過的話，自己連成為苦無人的資格都沒有……
如此胡思亂想一整夜，第二天世界由黑轉白。
寧凡，還有其他三位新加入的苦無人便在隊伍的帶領下出發，考驗新人似乎是苦無人十分重大的儀式，一大半苦無人都加入其中。
沿著彎彎曲曲的道路前行兩個時辰，來到一個地勢頗高的大山頂部。
順著開鑿出的旋渦，一路爬上山頂，便來到一處平臺旁。
“新人，站上去等候，”一名苦無人拿著長矛命令道。
寧凡與另外三人站上平臺。
其他的苦無人跪在地上，開始不斷地呼喚黑天魔神降臨。
在受到苦無人的感召后，原本雪白的天空開始被漆黑的墨浸染，片刻之間，一團黑霧就已將這座山頭籠罩。
那些苦無人帶著面具，沒有受到黑暗的影響。
但是寧凡以及另外三名新人沒有帶面具，他們陷入黑暗后，似乎遁入某種幻境，遠處出現一株漆黑的大樹，在那棵大樹上立著一只體型肥碩的黑色巨鳥。
寧凡，以及那三名新人身不由己朝著那只黑色巨鳥走過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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