左金梅心里咯噔一下,臉上平靜再也維持不住,裂成碎片,臉色僵硬的說不出話來。
一介戲子都能當正房太太!
她左金梅竟淪落到要被個下九流踩在腳下!
憑什么!
憑什么!
左金梅已經快要控制不住心底的怒火!
就算她與關成的開始是處心積慮,但數年陪伴!就是塊石頭,也能有了幾分熱度!更何況她為他生兒育女!
關成閉著眼,久久聽不見回答,又問了遍,“怎么不說話?”
語調之坦蕩直白,理所應當,根本沒考慮身邊人會不會難過。
左金梅牽強的扯起嘴角,“夫人,我不太確定,但將軍應該是不允的。”
施素玉就是愛兒如命的昏頭婦人,兒子一哭二鬧,她就什么都能妥協!
左金梅只能搬出將軍,讓關成忌憚一二!
關成無可奈何,“就說呢,能進關家的門不就很好了么?”
左金梅無言以對,若是只求個安穩,是很好,除此之外,不能強求太多。
關成抬手扶額,“唉……”
車內,男人聲聲的嘆氣,和女人無聲的怒火混雜,氣氛很是低沉。
而帥府這邊,人走后,秦卿去了大帥院里。
剛走近,就聽天逍在院里玩瘋,連喊帶叫,笑得開心。
她一踏進院子,岳天逍就看見了母親,連跑帶顛的撲過來。
秦卿蹲下身,正好接住兒子。
岳天逍摟著母親的脖子,小臉紅撲撲,卻一改剛才的瘋鬧,安靜的俯在母親肩頭,端是乖巧。
岳訓讓邱陽看座。
秦卿抱著天逍,坐在大帥對面,“我有件事,想跟您商量。”
她覺得一些事,有必要讓大帥知道。
她打算利用方文茹的消息引關成出城,事關人命,她不能自作主張,卻也是非做不可。
岳天逍坐在母親懷里,懵懂的聽著母親說話,看看祖父的臉色,又仰頭看看母親,見二人神情認真,他不哭不鬧,眨著眼,頭像撥浪鼓似的,來回看。
清風浮動,茶盞內水波粼粼。
岳訓聽她說起事情來龍去脈,猜測道:“你要動關家?”
秦卿搖頭,“確切的說是動關成。燕冀失守后,陸騰行徑越發瘋狂,更是將燕冀城防泄露給關東軍,助紂為虐,派出轟炸機無差別攻擊。且此次溫如雪被挾持,可見各處都有陸騰的人,不然人不可能短短幾天就被帶出河西。”
岳訓:“岳欽知道么?”
秦卿搖頭,“這事,需您同意。”,她才敢做。
這話說得很有底氣,只需他同意,岳欽在她那兒,說了不算。
岳訓掩下眼底笑意,他那混賬兒子在屋里,是半點地位都沒有。
“關成做餌,明面上就不能派帥府的人跟著。”
打草驚蛇,陸騰的人未必敢出手,但若沒有帥府批準,又會被懷疑,是否暗處有埋伏。
秦卿:“他會自愿出城的,只要明面上躲開咱們的耳目。”
岳訓看著他這兒媳,女子端莊,目光坦蕩,他問:“你從沒想要放過關成?”
他以為一人做事一人當,秦卿只會對陸嫻敏下手,但今日聽聞此事,其實從那女子結交關成開始,她就已經在計劃著,關府那母子別想撇的干凈。
秦卿點頭,直白承認,“是。”
夫妻一體,陸嫻敏固然是主謀,但關成卻也不是無辜一方,因著美色,愛慕于人,不顧父命,將陸嫻敏娶進門,成親后,又棄之不理,放任不管,任由陸嫻敏與燕冀互通消息,明知她有二心,不加以防范。
食君之祿,忠君之事,關正山說是最后不求關成接手兵權,但他手下怎會不念及舊情,對關成多加照拂。
就拿此次后勤補給,換作旁人,是要槍斃的罪名,但換作關成就毫發無傷,只令其反省,無關痛癢。
大帥此舉,明擺著就是向眾人表明,他要保關成,那底下的人聞君心所向,誰不得給幾分薄面。
縱人作惡,關成只會越加惡劣,不會悔改,他在眼皮子底下,都敢貪贓枉法,可見在天高皇帝遠的長冀,他得何種猖狂!
長此以往,難以服眾,最后難做的是岳欽。
他在前方浴血奮戰,親父在前,關成都這般無所畏懼,可見其心可誅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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