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實這話略有輕描淡寫,其悲愴慘烈,豈是幾句話就能形容的。
頭顱掛于城門示眾,高臺剝皮,血流成河,浸出一條血路,似血雨瓢潑,泥濘了土地。
鐵骨錚錚的漢子似牲口般扒光衣服,拖至街口,綁于十字木架,如靶子,白刀紅出,千瘡百孔,流血不止,血肉模糊。
如此周折羞辱,讓百姓圍觀行刑,就是想起震懾之勢。
戰場殺敵,死人是常事,但自己人內斗,與外來洋人殺戮,這是兩碼事,縱使他與秦州黨派、政見不同,但聽聞此事時,他也不禁暗惱心痛,沉默良久。
安國章捂著傷處,五臟六腑擰緊,似要撕開傷口,噴薄崩裂。
最痛心莫過于,我有報國心,未在戰場迎敵灑血,卻遭黨人背后穿心……
萬般不甘,死不瞑目!
萬數英骨埋于他鄉,心有萬千抱負,卻已魂飛魄散,不得施展。
安國章臉色發紫,捶胸頓足,一下一下捶在胸口,悶得喘不上氣,死咬著牙,痛苦悶哼,“嗯……!嗯…!”
槍炮、重傷未讓他流淚,但此刻卻塌了腰。
安國章忍得痛苦。
岳欽也為之動容。
靜默無聲,待安國章情緒稍有穩定。
岳欽低聲安慰,“革命未止,安司令萬要珍重。”
短短數語,聊表安慰,他便不做逗留,痛心疾首時,若無心頭所想在旁,他人在此,只會礙眼、徒增煩惱。
…………
消息快速傳播,數萬將士被凌辱殘殺,震驚全國,眾怒難平,各地掀起反抗斗爭,眾志成城,前所未有的團結。
而萬宏生的拖沓遲疑的做派,也引起各軍不滿,最終迫不得已,表明旗幟,堅決抗敵。
陸騰與陳光生握手言和,百姓私下怒罵,罄竹難書的賣國賊!
………………
燕冀——督軍府
殘殺秦州駐軍一周后,戰局處于膠著。
而陸騰卻因此事得到大量裝備、軍費,沾染數萬士兵鮮血的橫財得手。
為加深與關東方的合作,陸騰處理完公務,就回府將女兒叫到書房。
陸騰坐在書桌前,似談判,似命令,跟女兒隔桌相對。
沒有多余廢話,他直接告知,“日子定在下月初六。”
陸嫻敏眼睫一顫,仍舊面無表情,麻木冷漠,“我的嫁妝呢?”
能提要求就好,陸騰緩和語氣,“跟嫁入關家時一樣。”
陸嫻敏:“娘知道么?”
陸騰:“她挑的日子。”
父女倆如商人合作,一問一答,甚為生疏。
陸嫻敏:“我既要嫁人,且您已與國府決裂,我總有權利知道丈夫的身份。”
陸騰含糊帶過,“關東軍參謀本部長官。”
陸嫻敏:“我可是要跟他離開這里?”
陸騰:“他一時半刻不會離開。”
若是能順利占領華夏半壁,怕是就長久定居此處。
陸嫻敏:“我不喜和他接觸,待嫁這段時日,我想清凈。”
陸騰:“可以。”
他解釋道:“我也是為你著想,之前讓你跟他接觸,是想讓你們培養感情。”
陸嫻敏忽而笑起來,當真是愛子之心,感人至深啊!
培養感情?是拿她引誘,表明忠心,好取得更大的利益才是!
她笑得燦爛陽光,好似如愿嫁給了心愛之人,但又像釋懷后的解脫。
陸嫻敏后退兩步,‘咚!’雙膝跪地,鄭重的向父親磕頭。
她伏地不起,聲音涓涓,好似從前飛揚跋扈、活潑天真的陸嫻敏,輕快逗笑,“父親,我離家后,你可莫要想我。”
父女冷臉相對許久,陸嫻敏突然孩子氣般的話語,再次引起陸騰的愛女之情。
他心有不忍,但開弓沒有回頭箭,“這次好好過日子,你們住的房子,離家不遠,我不是迂腐之人,你無事,可常回來看看。”
陸嫻敏笑而不語。
是不迂腐,賣國求榮,舍女得利,但凡是個人,都干不出來!
陸嫻敏起身,笑道:“我想去看看嫁妝。”
陸騰:“嗯。”
陸嫻敏轉身出門,眼神空洞,又掛上麻木冷漠。
……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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