免費小說網 > 阿吱,阿吱 > 第 58 章 第58章
  “你”薛丁清脖子都脹紅了。

  何灃笑著看他,視線重回謝迠身上,拉大門,“先進來坐。”

  謝迠說了聲“好”,便跟了進去。

  薛丁清不傻,眼前男人這副打扮,鬼都知道發生了什么。更讓人難以直視的是,他身上不僅掛著長長短短的疤痕,還有隱隱的幾道手指印,和清晰的吻痕。

  晚之竟如此……

  薛丁清不敢細想,陷入了凌亂。

  他與謝迠立在客廳中央,待何灃上樓不見身影,才低聲問謝迠,“他是誰?”

  “就是當年搶了小遲的土匪。”

  “……”薛丁清忽然暴怒,要往樓梯沖,“他還來禍害她!”

  謝迠制住他,“別激動,看看什么情況再說。”

  謝遲趴在床上沉睡,何灃害上去,“快起來。”

  他見謝遲沒反應,揪起她的耳朵,“你哥哥來了。”

  謝遲睜開眼,“誰?”

  “你四哥。”

  謝遲登時推開他,坐了起來,“四哥?”

  “還有你那個差點訂婚的寶貝留學生。”他身體后傾,手撐著床,勾起嘴角,“還看到了我這副模樣。”

  謝遲抓了抓頭發,“衣服。”

  何灃笑著從身下扯出她的睡裙,謝遲匆忙穿上,剛要出去,何灃將她撈了過來,掌住那柔軟纖細的腰,“你就這樣出去見人?”

  “怎么了?”

  “怎么了?!”何灃拽著她的吊帶,“再穿一件,或者換掉。”

  謝遲要走。

  何灃又將她按回來,“換不換?”

  “換換換。”

  “扔了,以后不許穿。”

  “噢。”謝遲打開衣柜,找了套襯衫褲子穿上,“這樣可以了吧?”

  何灃滿意地說:“去吧。”

  “你不下去嗎?”

  “我沒衣服,昨天穿的被你扔水里了。”他舔了舔后槽牙,“這樣出去也可以,反正我不怕看,你不臊就行。”

  謝遲拿著自己的睡衣朝他臉甩過去,“那你還是在這待著吧。”

  何灃笑著往后躺去,任那帶著清香的睡裙蓋著自己的臉,“好。”

  薛丁清腳底像踩著兩根釘子,進退兩難。

  那土匪上去這么久還沒把人叫下來!干什么去了!

  他緊攥著衣服,腦子里盡是那男人寬大的后背,結實的肌肉,和那些讓人看著臉紅的床笫之跡。

  復雜的情緒充斥著他的腦袋,憤恨,腦羞,還有一絲難忍的羨慕。這樣一具充滿雄性力量的身體,肯定很討女人喜歡吧。

  謝遲攏著頭發,小跑著下樓,“四哥。”

  謝迠微笑迎她,“好久不見。”

  謝遲看向薛丁清,“這么快回來,我還以為你要去好久。”

  薛丁清沒好意思看她,耳根子都紅了。

  謝遲察覺了他的尷尬,話轉向謝迠,“四哥怎么來南京了?”

  “聽聞你在,過來看一眼。”謝迠往樓梯看去,“他還是找來了。”

  “嗯。坐吧,我給你們倒水。”

  薛丁清按捺不住,破口而出:“他欺負你了?還是糾纏你?”

  謝遲回頭笑著看他,“沒有,我們兩情相悅。”

  兩……情……相……悅……

  薛丁清目光黯淡下來。

  謝遲去倒了兩杯水,還切了盤水果來,“四哥在這待多久?”

  “兩三天,還有一樁生意要談。”

  謝迴死了,謝遲兩年前有所耳聞,嘆了聲:“四哥還是繼承了家業。”

  “沒辦法,二哥不在了,爹身體又不好,總得有人主持家事,十弟又還小。”

  “還畫畫嗎?”

  “少了。”謝迠打量著她,“你的生意還好?聽丁清說你在這開了家旗袍店。”

  “還可以,糊糊口。”

  薛丁清一直默不作聲,心亂如麻,瞄到她的腳趾都覺得臉熱,終于坐不住匆匆站起身,“那晚之……我就先走了。”

  “一起吃個飯吧。”

  “不了,你們兄妹敘敘舊。”

  謝遲跟著起來要送他,薛丁清抬手,“別送了。”說著他快步走了出去。

  謝迠見他離去,才問謝遲:“沒記錯的話,他是姓何吧?”

  謝遲坐回來,“是。”

  “他現在做什么?”

  “準備去參軍。”

  謝迠點頭,“你們結婚了?”

  “還沒有。”

  謝迠了然,有些事情不好過問,畢竟妹妹已經這么大了,又向來有自己的主意,“你當年走了以后,他來找過你,鬧得全鎮都知道你和土匪好上了,把爹氣的下不來床。”

  謝遲淡笑了笑,“想像的到。”

  “爹一口咬定你被沉潭了,幾個姨娘妹妹也順著說。他起初不信,拿著槍堵在門口,一個都不讓出門。正好我不在家,回來的時候聽說他沒等到你,真去水里摸了好幾天,我去找的時候,見他泡的皮都皺了。”

  謝遲沉默了,心里澀澀的。

  “雖然出身不好,但看得出來,很喜歡你。”

  “嗯。”

  “那你呢?怎么想的?”

  “我也喜歡他。”

  “也過去不少年了,沒說要娶你?”

  “我們才重逢不久,他最近就要走了。”

  “女孩子家還是要注重名聲。”

  “你又來謝嘉興那一套了。”

  謝迠笑了笑,“好吧,知道你不愛聽。我就說說,你自己衡量。”

  “嗯,我有數。”

  “他怎么不下來?”

  謝遲想,總不能說他沒衣服穿吧,“他不太舒服,有點傷寒,我讓他繼續休息了。”

  睜眼說瞎話。

  何灃將衣服拿去晾,下面的談話聽的一清二楚。

  “我帶你去我的店里逛逛吧,順便吃點東西。”

  “好。”謝迠站起身,“他呢?”

  “不用管他。”

  何灃無聊地坐在床邊,謝遲去衛生間洗了洗,他站在門口看她,“你們要出去吃飯。”

  “對。”

  “不帶我啊。”

  “你光著去外面嗎?”

  “可以啊。”他望著鏡子里的自己,“只要你不嫌丟人,讓別人看看我女人多生猛,把自己男人啃成這樣。”

  謝遲沒理他這些話茬,淡淡道:“你在家待著吧,餓了自己出去吃東西。他跟你不熟,在一塊反而顯得尷尬。”

  “我不尷尬。”

  謝遲笑著擦臉,“別人沒你這么厚臉皮。”

  “你不怕回來見不到我?”

  謝遲靠近,仰視著他,“你不等我嗎?”

  何灃摟住她的腰,把人往上提了一下,“求我。”

  “滾吧。”

  “……”

  何灃剛要松開,謝遲抱住他胳膊,鼻尖碰了碰他的下巴,“求你。”

  何灃頓時有了感覺,拖著她的臀往前頂一下。

  謝遲掙脫開,拿著毛巾揉他臉,“別鬧,我走啦。”

  何灃撒開手,“早點回來,等你。”

  她輕啄他的嘴唇,“好。”

  ……

  謝遲帶謝迠去吃了頓飯,接著去了自己的店里待了小半天。

  謝迠提議晚飯叫上何灃,謝遲打了好幾個電話回家,都沒有人接,想來何灃是出去了。

  他們兩剛要出去,薛丁清行色匆匆地趕過來。

  謝遲見他上氣不接下氣,“什么事這么急?”

  “上……上海…打起來了。”

  ……

  謝迠要回無錫,奈何沒有車走,只好過夜等明天出發。

  仗打起來,飯還是要吃的,他們隨意糊了口,謝迠跟著薛丁清去住下,謝遲便趕著回家了。

  天沒黑,屋里還亮堂著,可何灃卻不在了。

  謝遲躺在床上看著窗簾發愣,一小時、三小時、五小時……

  他還是沒有回來。

  說好了等她的,就算走了,起碼告知一聲吧。

  謝遲躺在床上睡著了,鞋子還穿在腳上。

  晚上,何灃怕吵醒她,從陽臺翻了上來,找了條薄毯蓋住她的肚子,悄悄躺在她的旁邊看了她一宿。

  后半夜,謝遲醒了,睜開眼發現何灃睡在旁邊,她以為自己在做夢,狠狠掐了臉一下,疼得心歡,湊過去摟住他。

  何灃被她抱醒,手掌拖住她的后頸,吻了吻她的額頭,“天還沒亮,再睡會。”

  謝遲沒有質問他去哪里了,去做了什么,只是靜靜地抱著他。

  她一直沒睡著,腦袋里一會裝滿了亂七八糟的幻想,一會又空的無法思考,唯有懷里溫暖的身體是真實的。

  房間里有些悶熱,讓人輕微覺得喘不過氣來。

  雙雙出了一身汗,她仍緊抱著他,仿佛這是個救命的冰塊,為這夏夜里狂熱、混亂的、要命的蒸籠透來一絲生氣、兩分清醒、三分酣暢沁怡。

  何灃心里裝事,斷斷續續一會醒一會睡,等到中午才迷迷糊糊徹底醒來。他點了點謝遲挺翹的鼻子,“還不起來嗎?”

  謝遲一直保持這個姿勢摟著他,好像生怕一個放松他就不見了,“不要。”

  “四哥呢?”

  “不知道,應該在薛丁清那里待著吧,他要走會告訴我一聲的。”

  “你不怕他們再來敲門啊。”何灃笑著吻她,“大姑娘家,日日留男人過夜,臊不臊?”

  “不臊。”

  “待會和四哥一起吃飯吧。”

  謝遲抬臉看他,“那你今天不走了?”

  “嗯。”

  謝遲心喜,又纏緊他,“那我們就這樣睡一天。”

  “不吃飯了嗎?”

  “不吃。”

  “你知道上海打起來了吧?”

  “知道。”

  “本來我想去河北,現在看來去不了了。”他撫摸著謝遲的頭發,輕嘆口氣,“上海離得這么近。”

  “嗯。”

  “有一個送物資的車隊,明天下午走。”

  “嗯。”

  何灃笑了笑,“嗯什么,說話。”

  “現在幾點了?”

  “不知道。”何灃往外看一眼,透過窗簾的縫隙看光的強弱,“大概十一二點。”

  “不想和四哥吃飯。”

  “怎么說也是你唯一認的哥哥,我再不去就沒禮貌了。”他捧起謝遲的臉,親了下她的眼睛,“快點,我餓了,起來吧。”

  謝遲賴著不動,“要不你別走了。”

  何灃愣了片刻,“國家危難,大丈夫豈能茍且偷生。”

  謝遲露出淡淡的笑,“我隨便說的。”

  何灃知道她難受,嬉皮笑臉起來,“你男人一身本事,天生就是干仗的料,準把那群小鬼崽子打的腳朝天。”

  “就知道吹牛,好啦,起來。”

  ……

  前方打仗,皆無心思大魚大肉,粗茶淡飯隨意吃了些。

  吃完飯,便送謝迠去了車站。

  快上車前,謝迠指著不遠處的店面對謝遲說:“你去給我買盒梅花糕來,路上吃。”

  “好。”

  謝迠故意支開她,想與何灃單獨說幾句話,“聽說你要去參軍。”

  “對。”

  “去上海?”

  “是的。”

  “我這腿不能上戰場,否則也去打鬼子了。”

  何灃垂下眼,覺得心中有愧。謝迠看出他的內疚,“過去的事了,又不是你打的。”他拍了拍何灃的肩,“你替我去好好打鬼子。”

  “一定。”

  “她從小沒爹疼沒娘愛,唯一親的爺爺也走了,我們幾個兄弟姐妹也是形同虛設,她自己一個人在南京孤苦無依的,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,把小日本打跑了,風風光光回來娶我妹妹。”

  何灃點頭。

  謝遲回來了,將糕點交給謝迠。

  “好了,我走了,你們回去吧。”

  “嗯。”

  謝迠走出去,回頭與他們揮手,“回去吧。”

  ……

  因為戰事,讓人做什么也高興不起來。

  晚上,何灃去沖了個涼。

  謝遲站在門口看他,他抹了把臉,朝謝遲勾勾手指,“過來。”

  謝遲沒動彈。

  他又接一桶涼水澆下去,“好看嗎?”

  “嗯。”

  何灃把頭發往后捋,拿起她的毛巾擦了擦身體,“幫我剪個頭發吧。”

  謝遲看著他耷拉的半長發,“好啊。”

  她去找了個剪刀,何灃剪了個寸頭。

  謝遲做事很精細,容不得半點缺陷,剪了許久,看著自己完美的杰作,“可以了。”

  “涼快。”何灃站起來照鏡子,抹了把頭,“我怎么這么好看。”

  謝遲無奈地笑出聲。他確實好看,去掉了累贅的頭發,露出整張臉,更顯硬氣。

  脖子上沾著碎發,癢癢的,何灃又去沖了個涼。

  謝遲褪下衣服走到他身后。

  女人忌寒,何灃往桶里倒了些熱水。

  沖著沖著,便忘了是來洗澡的。

  水氣氤氳。

  身上滑膩膩的,不知是水還是汗。

  ……

  第二天,謝遲悄聲起來,化了個精致的妝,然后去最近的服裝店買了條紅裙子。

  何灃喜歡紅色,從前在山寨的時候,他送自己的衣服十件有六件都是紅色的。

  精心打扮好自己后,她就坐在床邊看著他睡顏。

  一夜未睡,她卻無半分困意。何灃中午才醒過來,一睜眼看到個明艷的女人坐在床邊,笑著拉她進懷里。

  “剛想說是哪家的漂亮媳婦。”他的聲音帶著初醒的懶倦,“原來是我家的呀。”

  謝遲下巴抵著他的鎖骨,“對呀,是何家的。”

  何灃卷起她的裙擺,謝遲按住他,“來月事了。”

  “來的巧。”何灃手落在她腰上,“來的好。”

  謝遲手往下探,為他疏解。

  何灃瞇著眼,按著她的腦袋親上來,啞著聲道:“握緊點。”

  ……

  何灃想在家里吃飯,可兩人都不怎么會做,謝遲簡單煮了點清湯面。

  他說:“有點咸了。”

  謝遲看著大口吞面的男人,一直未動筷子,“要不要水?”

  何灃搖頭,兩分鐘吃完喝完,放下筷子。

  謝遲靜候著,一言不發。

  何灃用力地抹一下嘴巴,抬眼看她,“等會我就走了。”

  謝遲點點頭,“我送你。”

  “不用,看到你又舍不得。”

  “噢。”謝遲看著他的空碗,“再吃一碗嗎?”

  “好。”

  她端起碗,盛了碗面過來,何灃雙手接下,“謝謝。”

  謝遲坐回原地,拿起筷子夾起幾根面條吃了一小口,又聽見何灃大口吸面喝湯的聲音。不一會,他又吃完了。

  “還要嗎?”

  “好。”

  謝遲放下筷子,站起來拿起他的碗。剛轉身,何灃從后頭抱住了她,卻什么也沒說。

  謝遲覆上他的手背,“我去盛面,放久了就坨了。”

  何灃放開了她。

  謝遲將鍋里的面倒光了,她整理好心情,在鍋前站了片刻,才端起碗出來,可是何灃已經走了。

  謝遲坐下,看著面前兩碗面條,拿起筷子慢慢吃起來。

  如今糧食可貴,很多人吃不飽飯,可不能浪費。

  真難吃的面。

  自己怎么會做成這樣子。

  她心里酸,鼻子酸,眼睛也酸。

  忽然上樓拿上個東西,追了出去。

  “何灃”

  他在路盡頭回眸,定定地注視著跑過來的女人。

  謝遲站到他面前,將一把匕首遞給他,“你二叔的刀,還是給你吧。”

  何灃接了過來。

  “每次帶著它殺人都很幸運,從來沒有失過手,也沒受過傷。”謝遲喘勻了氣,“沒什么東西給你,希望它能帶給你好運,也希望你永遠用不到它。”

  何灃張開手臂,“來,抱一下。”

  謝遲沒有抱他,她怕一觸碰就會忍不住掉眼淚。

  現在已經忍得很辛苦了。

  “讓我送你走吧。”她捏住他的衣角,“我不多說話,就看著。”

  何灃點頭。

  一起走的有三輛車,何灃幫著幾個小兄弟塞滿糧食。

  裝好車,何灃便坐上了副駕駛,謝遲站在下頭看他。

  兩人平靜地對視。

  “走了。”

  “嗯。”

  司機小哥說:“不擁抱告別一下?”

  無力感橫亙著他的身體,艱難地朝謝遲扯出一絲明媚的笑,“她害羞。”

  車子陸續開走,謝遲立在原地目送他們。

  何灃手搭在窗上,目不轉睛地看著后視鏡。她今天穿了紅裙子,襯得皮膚白的發光,出挑的即使身處茫茫人海,也能一眼看到。

  直到車子拐彎,看不見紅影,他才挪開目光。

  ……

  身邊人流不斷。

  謝遲呆站了幾秒,心里空的難受。

  從前獨身習慣了,不覺得有什么。黏在一起兩三天,忽然分開,格外的不適。

  這一走,幾乎就算音訊全無,剩下的就是無盡的等待。

  當身體感知到這份莫大的悲傷后,情緒肆意地擴張,最后就像被一張灰暗的網緊裹住,連透個氣都覺得艱難。

  她不會把脆弱暴露給外人,即便面對著何灃,也總是咬著牙逞強,可這一刻,在這人潮擁擠的大街上,她好想痛快地大哭一場。

  她微垂著頭,強壓住胸口不斷翻涌而上的酸澀感,她試圖轉移注意,不去想他。

  下面該做什么,離開南京,還是留在這繼續清理臟東西。

  正沉郁地走著,忽然聽到遠處隱隱傳來炮彈聲,且越來越近。

  隨即,空警聲響了起來,像重錘敲擊在每一個人的胸膛。

  周圍人議論紛紛,指著東南邊的天上。一架日機被我軍擊中,冒著煙彎彎墜落。

  眼看著幾架敵機從上方飛過,對著人群密集的鬧市拋下彈,又一通掃射。

  人們頓時四散開,往各個方向狂奔。

  房屋倒塌,碎石亂飛,混沌的黃煙頓時掀地而起。

  爆炸后的耳鳴像一陣電流聲彌繞不散,隔了許久,她才聽清周圍人們刺耳的尖叫。

  她被擠動著趔趄地往前走。

  緊接著,轟鳴聲接二連三從多個方向傳來。

  翻起滾滾黑煙。

  何灃坐的車還沒開遠,他看著敵機從上方飛過,直奔鬧市區。來不及思考,也顧不上讓司機停車,直接從車窗翻跳了出去,在地上滾了一圈站定,朝回路跑。

  人們恐慌地到處亂竄,有的往河邊躲,有的奔向防空洞。

  一個女孩被埋在碎石里,一條腿被碎石砸到血肉模糊,謝遲撲過去掀開那石頭,把女孩抱了出來,探了探氣,她已經死了。

  不遠處又一聲巨響,她抬頭看著天空,一架日機在中國戰機的攔截下繼續往南飛,往大校機場方向去了。

  “阿吱”

  “阿吱”

  他的聲音被周圍的人聲覆蓋。

  謝遲沒有聽到何灃在叫她,往旗袍店方向去。

  “阿吱”

  她心口一震,猛然回頭,見何灃撥開人群朝自己沖過來。

  “你怎么又回來了?”

  何灃顧不上回她的話,拉著她的手臂查看,“哪來的血?你受傷了?哪里受傷了?”

  “不是我的。”

  謝遲被人撞了一下,跌進他懷里,何灃護著她往防空洞走。

  ……

網頁版章節內容慢,請下載好閱小說app閱讀最新內容

請退出轉碼頁面,請下載好閱小說app 閱讀最新章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