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嘎子，你這玩兒啥呢？”
亮子明顯有些不可思議。
“靠，讓人干了唄！”
二嘎子無所謂的爬了起來。
“大哥，你咋樣啊？”
一個小伙兒沖了過來，上去就扶住了二嘎子，他本是個光頭，前面卻留著一朵白毛，只不過一半白一半黑，顯然很久沒有染了。
“小毛，你也在？”
亮子一眼就認出了一朵毛。
“我操，亮哥？”
一朵毛見到亮子就是一愣。
“站住！”
“操你媽的，你往哪兒跑啊？”
“跪下就不干你了。”
一大幫小伙沖了上來，手里全都舉著啤酒瓶子，朝著亮子一頓叫罵……
“來呀，接著干，誰慫誰是孫子。”
二嘎子隨手抓起一個酒瓶子。
“別干我大哥，干我！”
一朵毛擋在了二嘎子身前。
“去你媽的吧！”
一個歪嘴的擠上前，手里舉著一把小刀，指著二嘎子和亮子打罵：“狗籃子，都啥時候了還裝逼，你們過時了知道不，不好使了！”
“干他！”
“廢什么話，弄死他。”
一幫打手就要往前沖。
“哎哎哎，都消停點。”
亮子有些看不過眼了，朝著對面吆喝了兩聲，然后朝著二嘎子問：“啥情況啊，你咋還被人干呢，大鐵橋還有敢干你的？”
“嘿嘿嘿……”
二嘎子抹了把嘴上的血，一陣尬笑，然后說：“你沒聽見嗎，我過時了，他們也是開游戲廳的，和我對門，早就想干我了。”
“你他媽誰呀？”
“操你媽，滾遠點哦，不然連你也一起干。”
歪嘴一行人又針對起了亮子。
“我操，小逼崽子，跟誰倆呢？”
亮子肯定是不懼的，雖然這里是大鐵橋，但也沒人敢輕易得罪他呀，現在整個松江的流氓，誰敢不給他面子？
“干啥呀？”
“往后稍，誰敢裝逼？”
狗哥和駱駝追了過來，一看有人敢針對亮子，立刻就沖到了亮子的前面。
兩幫人就對罵了起來……
二嘎子推了亮子一下，笑呵呵的說：“亮子，你先走吧，我的事兒我能處理，不就是挨干嘛，還敢干死我咋地？”
“扯淡！”
亮子一斜眼，有些生氣的說：“都是哥們兒，我既然撞見了，還能不管你啊？行了，這事兒我給你擺平。”
“真的不用你！”
“你可拉倒吧！”
亮子推開二嘎子就靠上去了。
“你媽的！”
突然一聲怒罵，一個啤酒瓶子就飛了上來，不偏不倚的，正好砸在了亮子的腦袋上。
砰！
啤酒瓶子在亮子的腦袋上爆開，玻璃碴子滿天飛，里面還剩下的半瓶啤酒，嘩啦啦全都灑在了亮子的頭上。
“操你媽，敢干我？”
亮子怒罵著就要往前沖。
一陣口哨……
一陣叫罵……
又有至少二十個小伙兒圍了上來，手里拿著各種各樣的家伙，看樣子他們早就在這里了，他們今晚就是要圍毆二嘎子的。
不遠處站著一群安保。
但是卻根本就沒過來。
二樓，金虎背著手，津津有味的看著一樓的混亂，不屑地說：“地痞流氓，到什么時候也是地痞流氓，他媽的穿上西裝也上不了臺面。”
一樓。
數十號人把亮子和嘎子他們圍在當中，敲擊著啤酒瓶子，場面已經鬧的很大了！
音樂也停了。
燈光也變白了。
顧客們也全都站起來看熱鬧了。
安保們還在看熱鬧。
因為誰都知道，歪嘴今晚鐵定要干倒二嘎子了，歪嘴來之前就和安保經理打好招呼了，還給了對方一個大紅包。
“都他媽閉嘴！”
亮子扯開嗓子怒吼著。
可是根本沒人聽他的。
“他媽的！”
亮子突然掏出手槍，抬手就扣動了扳機！
砰的一聲槍響！
頭頂的燈被打爆了！
“我操！”
“有槍？”
“媽個逼的，拿把破槍嚇唬誰呀？”
“干他！”
短暫的安靜過后，現場又炸了鍋，歪嘴帶來的這數十號人，一個帶槍的都沒有，但是他們根本就不怕槍，嗷嗷叫著就要往前沖。
又是一聲槍響！
子彈打在了歪嘴的腳面上！
“哎呀我操！”
歪嘴一聲慘叫，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。
兩槍過后。
歪嘴中彈。
歪嘴的小弟終于不再嚷嚷了。
有槍是一回事兒，敢開槍打人是另一回事兒，這種時候，只要不是傻逼就不會出頭，下一槍，人家可能就朝著肚子打了。
“一幫小逼崽子！”
狗哥舉著個啤酒瓶子，原地轉了一圈，最后大聲的吼了起來：“瞎了狗眼了都，誰都敢打呀，知道他是誰不？”
“誰呀？”
“誰能咋地？”
“操，俺們是嚇大的呀？”
雖然沒人趕上，但敢叫號的人有的是啊！
“都他們閉嘴！”
駱駝抽出身上的一把小刀，接著狗哥的話，指著滿頭啤酒的亮子，大吼：“他是亮子，三馬路的亮哥，媽的，亮哥好使不？”
“啊？”
“誰？”
“三馬路的亮哥？”
“我操，我才認出來誒，還真是三馬路的亮子！”
“他咋在這兒啊？”
“誰知道呢……”
短暫的停頓過后，歪嘴的人全都驚呼了起來，不僅僅是他們，就連四周看熱鬧的客人，也有很多人表現出了驚訝的神色。
亮哥！
三馬路的亮哥啊！
當今的松江，只要是道上混的，不認識楊亮的還真就沒幾個，因為楊亮可不止在三馬路好使，人家人多槍也多，人家官方也好使啊！
不到萬不得已，整個松江，還真沒有幾個人，吃飽了撐的去招惹亮哥！
“來呀，干我呀！”
亮子甩了甩頭上的啤酒，背著手走上前。
這時候，一個敢叫囂的都沒有了。
“媽個逼的！”
亮子很氣憤，聲音不大，但卻極為霸道的說：“一個個的心里沒點逼數，連老子都敢打，咋地，你們好使啊？碰一碰唄？”
還是沒人敢接茬。
地上的歪嘴，被人扶著站了起來，用腳后跟踩著地，齜牙咧嘴的，有意無意的朝著二樓的正中心看了過去。
二樓。
金虎背著手搖了搖頭。
一樓。
歪嘴一撇嘴，朝著亮子說：“既然是亮哥，那我就沒話說了，你帶二嘎子走吧，改天我再干他。”
“你說話挺狂啊？”
亮子上前用槍口懟著歪嘴。
“咋地，你還敢干死我呀？”
歪嘴明顯是不服的，耿耿著脖子。
“你說我不敢干死你？”
亮子作勢就要扣動扳機。
“哥，冷靜點！”
“哥，這里人太多了！”
狗哥和駱駝立馬走到亮子身旁說。
亮子是很牛逼，但他殺人也要償命，立刻順著臺階就下，朝著歪嘴說：“你給了我一瓶子，我打你一槍，咱倆扯平了，行不？”
“行，你是大哥，我又不是。”
歪嘴的嘴歪的都不像是人嘴了。
“我，可以走了嗎？”
“走唄！”
“二嘎子他們可以走了嗎？”
“你亮哥在，誰敢動他們呀！”
“那就行！”
亮子轉身就走，途中拉住了二嘎子，二嘎子也沒敢再裝逼，叫著一朵毛，跟著亮子他們就快步走出了娛樂城。
身后，一片噓聲。
亮子，也沒敢再回來叫囂。
時代不同了，新混起來的小流氓，大多都是不講規矩的，單打獨斗的本事都一般，但是打群架可都是一把好手，因為打群架根本不知道是誰打的誰，所以不怕亮子這種級別的大哥報復。
今晚亮子要敢返回去。
很可能就倒著出來了……
“我送你回去吧！”
亮子說著，走到了街邊，打開了那輛在這里很扎眼的奧迪100！
“我操，豪車啊！”
二嘎子依舊顯得大咧咧的。
狗哥和駱駝上了前排，亮子打開后排坐了進去，往里面挪了挪，朝著二嘎子招呼：“來呀，上車呀，我送你回去。”
“不用不用！”
二嘎子站在車外，砰都沒砰一下車，卻是笑著說：“亮子，咱好久不見了，我請你去喝點兒唄？”
“拉倒吧，這都幾點了！”
亮子明顯是真的沒興趣去喝酒。
“喝點唄？”
“真不去！”
“那行，那你們先走吧，歪嘴他們今晚肯定不會干我了，亮子，今晚這事兒，謝謝哦！”
“操，真不用我送啊？”
“真不用！”
“那我走了，你小心點，有事兒打電話哦。”
“得嘞！”
“開車吧！”
亮子直接拉上了車門。
奧迪車揚長而去……
一朵毛扶著二嘎子，兩個人一瘸一拐的沿著道邊兒走，也不知道因為啥，歪嘴那些人，還真就沒有一個追出來的？
“瞧瞧，瞧瞧人家亮子混的，都開上豪車了！”
二嘎子羨慕的嘀咕著。
“哥，你別研究車了！”
一朵毛苦著臉，很是委屈的說：“你好歹曾經是一把大哥，當年在大鐵橋，誰敢惹你啊，現在咱咋混成這逼樣了啊？”
“那有啥辦法，我不行唄！”
“哥，我聽說虎哥出來了，你去找找虎哥唄，就憑你倆的關系，他肯定會幫你的啊！”
“扯淡！”
二嘎子拍了一朵毛的狗頭一下，嚴肅的說：“混江湖的，要講究一個身份對等，咱行的時候，和李小虎咋地都行，現在咱不行了，就不能去麻煩人家，人家也不欠咱的，憑啥給咱出頭啊？”
“哎呀……”
“哎呀個屁，這事不許再提了，你以后也別跟著我了，找個新大哥，跟著我沒前途……”
“哥，別說這些，我出來混，最早就跟著你，也絕對不會再有第二個大哥，媽的，你吃肉我吃肉，你挨揍我跟著你挨揍。”
“哈哈哈……還他媽挺押韻！”
二嘎子又拍了一朵毛的腦袋一下。
一個曾經的一把大哥。
一個曾經的傲世猛男。
五年的光景，混的如此落魄！
二嘎子瘸著腿，被他最后也是唯一的一個兄弟攙扶著，一瘸一拐的走進了一條胡同。
一條流浪狗沖了過來，朝著二嘎子一頓叫喚……
“媽的！”
二嘎子突然苦笑了起來，指著狗朝著一朵毛說：“看沒，咱落魄了，流浪狗都敢沖咱叫喚，想當年，整個三馬路誰敢呀！”
“走吧哥！”
一朵毛也沒再理會那條狗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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