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嗎？”
“這小子幾年沒見，感覺完全像是變了個人，但他以為我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？”
李海超胸有成竹，臉上陰笑。
兩人更加不懂了，于是湊了上來。
“超哥，心里頭早有計劃？”
“跟我們講講，這小子邪門啊，剛我和村里一個婆娘扯了幾句，那婆娘說劉業明剛回來就被他給整了進去，這特么就一陰貨啊！”
“哈哈哈，是么？”
李海超搖了搖頭：“合同約定當中，約定的是一年之內不能在長寧縣開廠，但沒說不能在別的縣開是不是？”
兩人猛的愣神，馬上反應了過來。
有一人想繼續問，但李海超打斷了他：“是不是想問錢的事情？”
兩人點頭。
李海超繼續悠哉悠哉的說：“我身上確實沒啥錢了，但我有一兄弟，馬上要從蘇聯那邊回來。”
“放心吧，他手上有錢。”
幾人一聽，馬上各種五香馬屁跟了上去。
…
馬玉林在村里簽了一份以離婚為前提的合同，很快就傳到了周麗娟的耳朵里。
農村里就這樣，長舌婦的嘴皮子比村里楊樹上架著的廣播還好使。
周麗娟在田里干活。
聽到這話的時候，心臟感覺被刺痛了下般。
王婆師傅的八卦陣，起作用了嗎？
馬玉林身上的那個“鬼”這么快走了嗎？
拋棄老婆女兒，這種事還真是馬玉林的風格。
換以前，她壓根不會當回事，可這會，望著田埂邊上在玩龍蝦的彤彤，小孩子天真無邪不懂事。
不知道這個鬼離開后，她短暫，享受了幾天的好生活馬上又要來了。
心里很是難受。
尤其是有人跟他講，這個合同是和李海超簽的時候。
心里更加難受。
早上還跟我說，你回去解決，結果扭頭就把我們母女兩個賣了？
這個女孩，把所有的話悶在了心里。
無論別人在邊上怎么講，她就是不說話。
中午的時候，她回了家里。
望著家里最后一塊豬肉，她心里忽然一下崩潰崩，邊切邊流出了眼淚。
彤彤邊上抬起了稚嫩的小臉蛋，聲音糯糯的：“媽媽，你為什么會哭呀，不開心嗎？”
周麗娟擦了擦眼淚，努力在女兒面前露出笑臉：“沒事彤彤，你去房間玩會啊，媽媽做好飯了叫你。”
其實她還想和彤彤說，這是他們家最后一頓有肉菜的飯，從此以后彤彤再也吃不到肉了。
但想了下，女兒才三歲，說這種話太殘忍。
所以忍了回去。
彤彤哦哦了下，屁顛屁顛的跑進了房間。
不過，剛跑進去不到幾分鐘的時間，小丫頭頭上頂著一個東西走了出來。
“媽媽，這個是什么呀，帽子嗎？”
“為什么會是兩個帽子連在一起呀，有人長兩個頭嗎？”
“什么？”
周麗娟回頭一看，噗的下，被小丫頭頭上頂著的東西給笑噴了。
這丫頭手上拿著的，正是馬玉林給周麗娟買回來的罩子。
腦袋小小的，鉆在一個罩杯里邊，仰著可愛的小腦袋望著媽媽。
周麗娟趕緊蹲了下來：“這是大人的衣服。”
“彤彤，這東西你哪里來的？”
彤彤指了指房間：“床上還有好幾個這種奇怪的帽子呢。”
“還有，爸爸沒有騙彤彤，他說要把那個電風扇買回來，現在真的買回來了。”
“媽媽，我可以吹電風扇嗎？”
“電風扇？”
周麗娟趕緊擦了擦手走進了房間。
果然，床上當著幾件大小不一的內衣。
老舊斑駁，被白螞蟻咬掉了一條腿的桌子上，放著一臺嶄新的華生牌電風扇。
這臺電風扇他認識，供銷社放了幾年沒有賣掉的那臺！
她腦子一陣迷糊。
不是說把我們給賣了嗎？
怎么忽然又買了這么多東西回來？
拿著幾件內衣，她一陣沉默。
她確實比一般人要大很多，每次去田里做事的時候勒的特別難受。
一直想買件內衣，但是沒有錢…
想了想，要不，試試？
于是開始在房間試了起來…
不過，剛把幾件衣服試完，屋外忽然傳來了王麻子的聲音：“爸我跟你說，現在就是體現你地位的時候了！”
“李海超這狗東西肯定會在別的地方開廠，但他肯定要找篾匠師傅，你要發江湖令！”
接著馬玉林的聲音也傳了過來：“麗娟，你和彤彤回來了？”
屋子里頭的周麗娟一陣慌亂，趕緊把那幾件內衣放在了邊上。
然后匆匆忙忙的出門。
彤彤一把撲倒了馬玉林的身上：“爸爸，你回來啦。”
“對，乖女兒，嗯啊！”馬玉林在彤彤身上狠狠地親了一口：“肚肚餓不餓？”
“好餓的，爸爸。”
“好，爸爸做飯，我們馬上吃飯啊。”
說完從外面提了一個編制袋進來。
又從里邊拿出來了很多生活物資，板油肥肉，牛肉，還有一條魚。
周麗娟愣愣的，又趕緊和王麻子老爹打了個招呼：“王叔好。”
王麻子老爹哈哈大笑了下：“好好好，不好意思啊，今天來你家蹭飯了。”
“沒事，叔，王麻子你們坐。”
“好勒嫂子？”
父子倆坐在了邊上，然后繼續討論他們剛剛的話題。
馬玉林也是一邊切菜做飯，一邊和他們討論。
周麗娟在邊上打下手。
不過，聽著聽著，她又望著馬玉林：還是那個玉林啊，這個鬼好像沒有消失…
悶悶的，不講話。
慢慢的，也開始聽他們在聊的事情。
馬玉林的計劃是，村里以前有個地主，蓋了好幾間大青磚房。
因為是地主的房子，誰也不敢亂住，所以一直在空置。
他們打算就在那里請人正式開廠。
另外，還在巴川縣碼頭邊上設立一個銷售部。
這樣就能讓他們的貨，從巴川碼頭分散到全省。
還有，廠長讓王麻子老爹當，因為他是長寧縣篾匠的祖師爺，也是最能服眾的。
這樣他可以把最好的篾匠師傅給吸引過來。
還有未來銷售的問題…
不知不覺當中，他們已經坐在了桌子上。
彤彤聽不懂大人在聊什么，昂著小腦袋，望著自己的爸爸出神。
周麗娟則端著飯碗低著頭，時不時的會提醒下彤彤好好吃飯。
也不打斷他們之間的聊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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