免費小說網 > 1635漢風再起 > 第七章 菊與刀(三)
  3月21日,九州,霧島町(今日本九州霧島市)。

  “登陸上岸的陸戰隊爺們肯定要發財了,也不知道一個個能撈回多少值錢的玩意。”“旌明”號戰艦上一名海軍上士看著岸上升騰起的數道火光,不無羨慕地說道。

  “就是呀,不止陸戰隊的兄弟們可以獲得許多繳獲,那些跟著登陸的明軍恐怕也能撈不少好東西。”旁邊一名海軍中士附和道:“可惜咱們只能守在船上,看著這幫混蛋將自己的荷包塞滿。”

  “他們會不會遭到日本人的強力抵抗?”一名剛剛加入海軍不到一年的列兵卻是擔憂地問道。

  “怎么會呢?”那名上士笑著說道:“我們送陸軍登陸時,未遭到任何反擊,證明他們根本沒有火炮。而且剛剛回來的聯絡船也說了,岸上那處城鎮,連城墻都沒有,只是一圈木柵欄圍著。恐怕都不用陸戰隊出手,那些明軍官兵一個沖鋒,就能攻入城里。再者說了,這都登陸一個多小時了,那幫狗日的根本沒有發出任何請求支援的信號,想必是很輕松的得手了!”

  “可是,聽陸戰隊的兄弟們說,他們在攻琉球王城時,遭到了日本人的瘋狂抵抗。而我們現在攻入了他們的老巢,想必他們抵抗的程度會更加激烈吧?”那名列兵說道。

  “呵呵……”那名上士笑了笑,“反抗再激烈有個屁用!薩摩藩幾乎將所有的兵力都集中在了鹿兒島,這處城鎮的薩摩武裝力量撐死只有兩百人。可咱們登陸的兵力就有差不多大兩千人,還有火炮和火槍,跟日本人對上,那絕對是碾壓的態勢。”

  “旌明”號助理航海長、陪戎校尉(少尉)朱善平舉著望遠鏡一邊觀察著周圍的海面,一邊聽著船舷邊幾名海軍官兵聊著岸上的登陸攻擊行動。對于這些水手們嫉妒地討論岸上的同伴能獲得多少繳獲,并未流露出任何反感的神色。當兵吃餉,天經地義,若是能獲得更多的戰場繳獲,那以后退役回到本土,最起碼可以保證他們可以過上一段富足的生活。試問,這如何不讓官兵心之向往?

  在數日前,聯軍集中三十余艘艦船,七千余陸戰官兵,殺入鹿兒島灣,再次對港口進行了十數輪勐烈的轟擊后,徹底摧毀了碼頭炮臺。不過,當幾艘快速偵查船接近碼頭時,卻發現岸上聚集了數千薩摩軍,嚴陣以待,防備聯軍的登陸行動。

  聯軍指揮官羅如成隨即命令數艘戰艦掉頭駛向對岸的櫻島,配合陸戰隊官兵迅速攻占了這個小島,準備將其設置為聯軍臨時攻擊營地。

  櫻島東鄰大隅半島,西隔錦江灣距離鹿兒島港口約兩公里,南北面皆為鹿兒島灣。島上有一座活火山,曾在1471年~1476年進行過勐烈地噴發,不過,在一百余年來,卻是保持著穩定的休眠期。

  聯軍在櫻島的登陸行動足足花了四天時間,七千余的官兵和大量的軍需輜重,在數十艘小船的轉運下,陸續進駐小島的北側平原地帶。

  暫時休整幾日后,鑒于鹿兒島聚集了薩摩藩的主力大軍,貿然登陸,可能會造成一定的傷亡。聯軍指揮官羅如成隨即下令,艦隊和登陸官兵分成幾波,輪流抄掠薩摩藩沿海城鎮町村,一來調動薩摩軍,分而殲之;二來,為遠道而來的明軍官兵謀些“福利”,畢竟跨海數千里,前來幫齊國討伐薩摩藩,這般仗義助拳,多少要給他們施些好處不是。

  “敵襲!”幾乎和瞭望手同時呼叫,朱善平放下望遠鏡,伸手指著“旌明”號的西北方向,“敵襲,全體官兵進入警戒位置。……準備迎敵!”

  只見艦隊的西北方向數里遠的海面上,數十艘小船,正在快速的向他們襲來。小船沒有掛帆,船體輕而窄長,應該都是日本特有的小早船。

  兩艘位于最外圍的齊國戰艦率先升起風帆,然后調轉船頭,以無畏的姿態,迎著對面數十艘小船徑直沖了過去。

  為了確保鎖國令的順利推進,德川幕府十幾年前頒布了《大船建造禁止令》,禁止建造五百石以上船艦(慶長年間,更是下達了《大船沒收令》,收繳五百石以上的安宅船)。因而,隨著時間的推移,曾經在攻朝戰爭期間大量留存的安宅船因老化和毀損,而慢慢消失。以至于,如今的日本沿海地區,充斥著大量的中小型的關船和小早船。

  “轟!轟!轟!……”

  面對薩摩藩水軍的首次主動攻擊,齊國艦船顯得異常興奮。兩艘突入敵群的戰艦在撞翻數艘小早船后,兩舷的火炮立即展開勐烈地轟擊。

  而眾多的薩摩藩小早船,猶如一只只帶刺的毒蜂,面對齊國海軍戰艦的沖撞和火炮轟擊,發起了一波又一波的決死沖鋒。小早船上薩摩藩水手,將一個個焙烙火失(注1)點燃后,奮力地拋向齊國艦船。船上配置的弓箭手,站在兩舷,也在不斷地朝大船拋射羽箭。

  “換葡萄彈!”旌明號上的槍炮長大聲地喊道。

  在轟擊了一輪火炮后,發現效果并不好,雖然被炮彈擊中的小早船被洞穿幾個破口,但其低矮的船上,小巧的體積,使得艦炮很難擊中它的底艙船板,以至于對方在中彈后,仍舊可以靈活地游動,并不斷向齊國艦船拋擲焙烙火失和羽箭,讓人煩不勝煩。

  在收到艦長的命令后,“旌明”號槍炮長隨即命令炮手們開始裝填葡萄彈,以大量殺傷小早船上的薩摩士卒。

  “閉嘴,擦破點皮,死不了!”朱善平奮力將一名中箭的水手拖到船艙,只是略微看了看,便抽出一把短刀,將插在臂膀上的箭桿削斷,然后踢了一腳地上的水手,制止他無謂的哭嚎。

  一場力量對比懸殊的海戰在不到兩個小時,便落下了帷幕,海面上到處都漂浮著薩摩藩水軍士卒的尸體和眾多破碎的船板。

  “砰!砰!砰!……”幾艘艦船上,不斷有海軍官兵端著火槍,朝海面上仍舊浮水掙扎的薩摩士卒開槍射擊。剛才有艦船官兵扔下木桶,試圖想搭救這些落水的薩摩藩士卒,但是,在將他們撈上甲板時,這些薩摩藩士卒竟然絲毫不作感激狀,反而兇性大發,奪過水手的短刀,連傷數人。

  在連續擊殺了數名兇頑的薩摩藩士卒后,齊國海軍官兵便放棄了搭救這些落水的薩摩藩士卒。更是有些著鬧的官兵,索性端著火槍開始一一獵殺海面上的薩摩藩士卒。

  當日,聯軍艦隊殲滅薩摩藩水軍船只六十余艘,斃敵七百余。而登陸上岸的兩千余聯軍官兵,在霧島町抄掠兩天后,滿載而歸。留在他們身后的城鎮,卻是化為一片焦土,全城百姓死難及無家可歸者數千余。

  3月25日,聯軍再次出動部分戰艦和登陸官兵,攻占櫻島東南側的垂水町(今鹿兒島縣垂水市),大掠一日,斃傷俘薩摩軍一百余,擊毀大小船只二十余艘。

  3月28日,聯軍深入大隅半島西側十余里,攻破薩摩藩位于此處最大的城鎮--鹿屋町(今鹿兒島縣鹿屋市),于此抄掠三日,斃傷俘薩摩軍兩百余,撤離時亦將該地付之一炬,再次造成數千無家可歸難民。

  4月2日,聯軍登陸官兵兩千余,攻破距離鹿兒島僅三十里的姶良町(今鹿兒島縣姶良市),斃傷俘薩摩軍兩百余,大掠兩日,然后……不走了,停駐于此,似乎在等待著什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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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4月4日,鹿兒島,東福寺城(今鹿兒島市清水町)。

  “混蛋!”島津光久怒吼一聲,揮刀將面前的桌桉噼成兩半,隨后一腳踢了過去。

  廳中跪坐的十余名藩內家臣和武士一臉惶然,低頭不語,承受著藩主滔天怒火。

  半個月以來,襲來的齊國軍隊以鹿兒島對面的櫻島為基地,除了派出十余艘戰船封鎖鹿兒島港口外,還不斷地分兵攻掠沿海薩摩藩領地城鎮町村,殺傷薩摩藩軍民數千,幾座繁華城鎮被徹底摧毀,幾萬百姓淪落成無家可歸之人。

  另外,齊國海軍的數月持續掃蕩中,薩摩藩水軍幾乎損失殆盡,可堪一用的船只不足三十艘,還都是一些小船,別說反擊齊軍,就是以后維持海上人員物資往來,恐怕都無法正常進行。

  更讓人感到難受的是,薩摩藩動員集結了一萬余軍隊,給整個薩摩藩造成了沉重的財政壓力。雖然那些農民和賤民不需要支付祿米,每天只提供一個米團和一頓稀粥,但那些武士們卻是要在戰時增加祿米和軍餉的,再加上需要趕制各種軍械和籌措作戰物資,這使得薩摩藩本來稍顯寬裕的財政,立時緊張起來。

  大量的青壯年被征召從軍,使得春耕活動也大受影響,如此必然會造成今年的稻米谷物等糧食的減產。再加上齊軍頻繁襲掠周邊領地,大肆破壞城鎮町村,洗掠財物,殺傷軍民,這對整個薩摩藩而言,不啻于沉重的打擊。

  “立即整頓兵馬,隨我出城一戰,將攻占姶良町的齊國軍隊盡數殲滅!”島津光久喘著粗氣,狠狠地盯著在座的家臣和高級武士們。

  “主公(注2),齊軍攻破姶良町,卻停駐于此,必然是設下陷阱,想將我大軍主力誘使出城,加以殲滅。”家老島津久通鄭重的說道:“故而,我軍必須堅守于城中,等待敵軍來攻。憑借堅固的城防消耗敵軍,最后再以我薩摩藩的兵力優勢,將齊軍擊滅于城下。如此,方為可靠穩妥之策!”

  “倘若齊軍不來攻我,又該如何?”島津光久瞪著自己最為信賴的家老,“齊軍于海上有舟船之利,可籍此封鎖我任何之出海通道,然后分兵襲掠我沿海領地,殺我百姓,擄我財富。如此,我島津氏便只能困守城中,無所作為?”

  “主公,齊軍跨海千里,遠道來攻,其必不能持久。”島津久通說道:“雖然齊軍頻繁襲取我沿海領地,獲取物資財物無數,但此舉必然震動四野,激藩內民眾之怒火。主公只需傳令藩內,曉諭轄下百姓堅壁清野,傾力襲敵,以我全藩之力抗之。如此,齊軍必然無法立足,只能退走。”

  “哼哼,堅壁清野,以全藩之力抗之?”島津光久冷笑兩聲,“那我集結動員萬余兵馬作何用處?居于城中,而放任齊軍肆虐領地,如此,徒增笑耳!?”

  “主公,齊軍集大軍來攻,必然是盡數攻滅了駐琉球之藩軍,而無任何后顧之憂。”島津久通竭力勸說道:“植田芳雄乃謹慎多謀之人,麾下軍隊也盡為驍勇善戰之武士,更兼之據有琉球首里王城之固。如此,卻不能遲滯齊軍旬日,使其迅捷攻來。以臣揣測,齊軍必然戰力強大,故,我軍且不可與之力敵,需緩緩圖之。”

  “哼哼……,緩緩圖之?”島津光久面目猙獰地瞪著島津久通,“若是齊軍長久駐于我薩摩藩境內,不斷分兵洗掠藩內領地,恐怕不需他們來攻鹿兒島,我島津氏卻是堅持不了多久,就會困斃而亡了!”

  島津久通心下微微一嘆,薩摩藩情形確如家主所言,若那齊國軍隊長駐境內,并且不斷抄掠藩內領地,屠村殺眾,不僅會極度削弱薩摩藩的整體實力,還會對藩內民眾造成嚴重的恐慌心理,耽誤正常的農業產生。要是戰爭持續到五六月份,農業生產無法展開,那么薩摩藩今年肯定會陷入一場大范圍的饑荒。

  島津久通在內心深處是極為不贊成家主貿然發動這場戰爭。雖然,那齊國遠在萬里之外的漢洲大陸,人口不到百萬,但聽說,對方擁有不亞于荷蘭人的強大海上力量,可以輕易地封鎖薩摩藩和他們重控制的琉球。

  不過,日本傳統的“各守本位”等級思想,使得他在無法改變家主意志后,隨即便謹守家臣的職責和義務,權力謀劃了這場針對齊國的突襲行動。但讓人失望的是,原計劃要盡數拔除齊國于琉球的數個據點,并籍此俘獲大量齊國軍民,以便與那齊國在后續和談中創造有利條件。但在實施過程中,這些目標均未實現,反而損兵折將。

  另外,齊國聚集軍力的速度和規模,讓薩摩藩上下大感意外。陸續從琉球傳回來的消息證實,在不到四個月的時間里,齊國人竟然動員集結了六千到七千的軍隊,其中還糾結了明國境內的許多武裝力量,海上作戰的艦船也達四十余艘。

  如今,齊國軍隊面對重兵囤積的鹿兒島,選擇避而不戰,卻對薩摩藩沿海城鎮進行襲掠,這確實讓薩摩藩上下頗為被動。

  “如此,請主公居于城中,勿要輕出冒險。”島津久通臉上帶著幾分決絕之色,“我自領兵五千前往姶良,以破齊軍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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